杀手日记（一） ——纪念彩虹社虚拟主播久远千岁毕业

 一
我是一名职业杀手，虽然接手过不少单子，但自入行以来一直默默无闻，鲜有出色的业绩。不过我也不曾指望在这个行当出人头地，我只是寄居于这个年轻时的决定，不愿回到常人单调而普通的生活罢了。
但现实并不允许理想主义者过得太轻松。随着年龄渐长，我本就堪忧的业务能力逐渐下滑，我早已从那个一丝不苟完成委托的青年，变成了一个麻木不仁得过且过的大叔。抛开杀手的名号，我和那些在公园长椅上宿醉的失败者已然别无二致。
“索性不当杀手了吧。”
也就一念之间，我曾经期许的独特的生活被自己不痛不痒地否决了。我决定回到街上，做一个隐姓埋名的普通市民。或许真的是为了重新开始而攒钱买房，又或许只是为了“金盆洗手”这种聊以自慰的仪式感，我决定接最后一个单子。
雇主要我解决的人名字很奇怪，雇主的要求也很奇怪。我被邀请到一个冷清的村落，村子一条小径通往密林里雇主的简陋小屋。在我正在思考接洽的会是一位怎样落魄而充满怨怒的独居人士时，我发觉一双好奇的、金澄澄的眼睛正从门缝打量着我。
“是来杀久远千岁的吗?”
传入耳朵的声音令我一时恍惚，继而泄气——这是个孩子，我可能遭遇了疯小孩的恶作剧。正当我准备打道回府时，身后传来了门轴转动和奔跑的声音。
“等等!克罗夏!”
那个女孩儿的声音像是在笑，又有些焦急。我回头，正好与气喘吁吁的她对上视线。那双琥珀般的眼睛镶在一副过于白皙的面孔上，或许是因为刚才那段名不副实的奔跑，她的表情看上去疲惫而痛苦，可我却为眼前的光景感到一丝莫名的愉悦。
“你是来杀千岁的克罗夏，对吧?”
似乎是怕我逃走，她走上前来，以微弱的力量抓住了我的衣袖。我这才发现她光着脚，穿着比皮肤更加白的奇怪睡衣。她还顶着一头白色的短发——我本想用“苍白”来形容它，但也许是搭配了这肌肤和服饰的关系，我感觉这顶白发没有任何苍老的味道，甚至觉得它充满了光泽。女孩儿的唇色寡淡，面无血色，如同始终蒙了一层月光。她站在这阴森的密林中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美丽。我为这副别致的面容而失语，完全忘记了委托，还有她充满期待的眼神。
“你是来杀千岁的吗?”她的语句愈发简洁，语气里完全没有和我客套的意思。
我环顾四周，不情愿地确认她是唯一可能的雇主后，点了点头。
女孩儿毫无血色的脸上顿时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她笑得毫无保留，仿佛把喜悦二字写满了自己的面颊，但这毫无颜色的笑容依然传达不出任何感染他人的意味，反倒令我感到脊背发冷。
“请问能让我先过目一下酬劳吗?”看她笑得那样夸张，我竟然有些厌恶，不久前我却为了她愁苦的样子而愉悦。我可能是病了。
“这座房子!”女孩儿手指着那座破旧的小屋，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差点没气晕过去，这座破屋子值得我去冒险杀一个听名字就知道很难死掉的人?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怒意，笑容一扫而空，抓着我袖子的手又多了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