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缘错终落谁家（四十八）(2)

“你父母感情深厚，如此这般也省了阴阳两隔，为人子嗣事死如事生，尽孝道便不枉父母生养一场。”
花无谢絮叨了半日，齐衡终于有反应了：“你其实不怎么会哄人，为何外人说你风流？”
“长得好，都是旁人哄我，”花无谢机械似的回复，事实就是这样。
“我能撑住，也必须撑住，像他们期待的那样，撑下这份家业。”齐衡眼泪簌簌落下，一滴一滴落在铜盆上，发出呲呲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喝了它，我会陪着你。”花无谢叹了口气，齐衡在他眼里还算是个孩子。
齐衡喝了参茶，继续在那里跪着，夜深人静，除了下人就只有他们两个，花无谢如同他说的那样一直陪着他，直到深夜，花无谢才劝他回去休息。一府兴衰就这样注定了，他初来齐王府，这里何等繁华兴旺，即便他离开也没想过齐王府会成这般样子。王爷王妃先后离世，齐衡又年幼，虽帝王不会苛待，但总是单薄一些，不知以后会何去何从。
七日停棺，朝起起灵，齐王妃大丧，白簌簌的仪仗走过京城繁华的街道，正是初春，迎春初立，杨柳抽芽，却是送别亲人。花无谢齐衡抱着灵牌，他们要走整整一日才能去到成山灵，将王爷王妃合葬。
齐衡一步一步走，这些日子所有的悲切，所有的伤怀都会在合葬之后到一个段落，摆在他面前的事实就是他已经父母双亡。没有人会在乎他是否会再任性、是否会再犯错，同样也不会有人会关心他是否吃得饱穿得暖，是否公务繁忙耽误了休息。他母亲让他成家，是否已经想到了终有这样一日，他会孤零零的留在这个世上，有了家他便不会如此孤单。
出了城，花无谢夺下齐衡手里的灵位，让人收好，直接把人抱到马车上，齐衡这几日状况不好，咳嗽发烧，太医看过说是旧疾，如今大悲伤神才会复发，若不好生调理，必是早夭之相。花无谢深感头疼，齐王府如今就只剩齐衡一个了，可不能再出事了，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放着不管。家里傅红雪也是不好，初见落红，不知何时就会早产，花无谢只能每日两边跑，白日齐王府主事，晚上披星戴月回去看着傅红雪和孩子没事才放心。
合棺闭穴，这场丧礼终于过去了，齐衡站在陵寝前，恍如隔世。咳嗽了的几声，然后和花无谢说：“某一日我也会葬在这里对吗，我知道你定然不愿意和我一起合穴，若那时我还是你的妻，拿一幅你我的画同我合葬可好？无谢，你可知我此生最快乐的日子竟然是与你新婚，我那时任性不懂人事，你虽然没什么耐心却也是尽力哄着，父母虽然严厉，却也是希望我好罢了。”
花无谢一时无言，他都快忘了当时是何种心情，如今能记起的不过是太后的一道懿旨。
“齐衡，你别这样，你还小，日子还长着呢！终有一**会找到一个可以倾心相顾的人，往昔重重不过一场镜花水月。”
“你不是我，我只要你答应这个而已，我不奢求你的人，一幅画不过分吧，我都不曾看过。”
“别这样！”花无谢不是无心之人，但这种要求恕他做不到，他所爱之人正为他孕育子嗣，一脚在鬼门关徘徊着，别说他本就对齐衡无意，就是有意也不会这个时候去答应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