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缘错终落谁家（四十八）

傅红雪怀胎到了七个月，肚子就大的如同快生产的时候一般了，两个孩子没事就在里面和打架一样，让他寝食难安。特别是下午，一阵子胎动下来，整个人都要出身虚汗，腰背都疼的厉害。花无谢不敢离开，便让人派人知会齐衡，他这阵子就不过去了。太医也说双胎早产是必然的，要时常注意，如今都是三五天就过来看一次。
齐王妃三月底的一个早上走的无声无息，前一晚还和齐衡在院子散步，说开春天气好了，回西南小住一段时间。早上嬷嬷按点等着，却没有动静，进去一看，早没了气息。
花无谢向来起的早，难得一次起的迟了还被从床上拖起来。齐王府报丧的人就在门外，花无谢急匆匆套了衣服，带上飞扬过去帮忙，弄过一次了，再来自然有了经验。
到了齐王府，齐衡早已呆傻在那里，年前刚没了父亲，年后又没了母亲，是人也接受不来。花无谢略略安慰了一下，便开始忙碌起来。
去宫里报丧的，各府报丧的都安排妥当，灵堂今日就要布置起来，喜才去年为了冲喜一起备下了，装殓的事要交给专门的人。西南那边还要齐衡亲自书信才行，花无谢看他的样子也是不忍心再说什么了，直接替笔算了，如何也顶着这个王君的名号不是。
等一切布置妥当，早就是夜深人静了。齐衡换了孝衣，跪在灵堂烧着纸钱。他昨日还和母亲在一起，说小时候的事情，仅仅一夜母亲便走了，让他如何接受？
“府里的事飞扬看着处理，重云和师兄帮我招呼各路吊唁的人，明日陛下必当让礼部下祭表，咱们也要准备好接旨。西南那边派去的人务必妥当一些，老侯爷年纪大了，可别再有什么。”花无谢吩咐完了齐王府的事，又转头和七宝说：“家里就麻烦娘照顾着了，雪儿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另外哥说去寻一位故人，那位姑姑医术了得，若是有消息一定和我说，我也好放心些。太医之前说雪儿有些血弱，孕期之初吐的厉害亏了身子，后来孩子长得快，他更是消耗得厉害，我不放心。”
“小的知道了，如今阿紫她们十二个时辰轮班，不敢懈怠。”
“你去吧，能抽出时间我就回去，这边我理过一遍，没什么应付不来的。”花无谢叹了口气，转身回去，齐衡一日米水未进，眼泪都落不下一滴，人也是浑浑噩噩的，是伤心到了极点。
花无谢跪在他身边，想安慰却实在不知道说着什么。
“去吃点东西，喝口水也行，你母亲活着不会希望你这么对自己的。”
齐衡一片一片往火盆里扔着纸钱，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如何呼吸都是不顺畅的。
“别这样，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人总有荣枯，我们阻止不了。”花无谢拍拍他的肩膀。
齐衡还是不动，依旧做着自己手头的事，不停的往火盆里扔着纸钱，也不哭也不说话。
花无谢起身，吩咐内侍：“去冲杯参茶过来。”
内侍叹息着下去，这是怎么弄的，好好的一家人。
“喝一口，乖，这样你撑不住的，从入殓封棺到下葬，要二十多日，你还要辞谢宾客。”花无谢把参茶递到齐衡嘴边，他本不擅长安慰人，能说能做也只有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