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生出羊角的人(下)

“钥匙钥匙……啊在这。”
扛着烂醉的上司，另一只手熟练地翻找着上司家的钥匙准备开门把他带进去。
他终究还是没有下手。
怕被人发现是一方面，没有必要是另一方面。
至于哪方面才是真的，就不好说了。
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他把上司放在沙发上，整理了一下衣服，正准备回去。
“悠……悠！”
悠被这突来的怒吼吓得抖了一下，酒也醒了一小半。
心有余悸地回头一看，迎面而来的是上司那面目通红，五官扭曲的胖脸。
随后，他就被上司狠狠地撞倒在地。后背拍在木地板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他刚想起身，就被上司骑在了身上，然后就感觉到他的体重全部加在了他掐住自己喉咙的手上。
“他想杀了我。”
“为什么？”
“为什么？”
“……”
没人会理所应当地被杀死。他也不例外。
他不想死。更不想死在这个老东西的手上。
挣扎。奋力地挣扎。
即使这个体态对于悠来说十分不利，他也不停地挣扎。
直到他的身子出现了一个较大幅度的晃动。
他用尽了体内最后一点氧气，把手握成拳，用关节处狠狠地向着上司的太阳穴打去。
效果相当不错。
本身还在醉酒，太阳穴又遭此一击，上司立刻就头脑一阵发晕，无法掌握平衡，向着侧面倒了下去。
此时悠的脸已经变成猪肝色了。被放开的那一瞬间，他立刻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也是他第一次在城市里体会到了什么叫新鲜空气。
在地上缓了半分钟左右，他才恢复了坐起来的力气。
此时上司还在旁边侧躺着，像条死鱼一样嘴巴一开一合地呼吸着。
“你在装什么啊，刚刚不是还想杀了我吗！”他对着上司愤怒地吼着。
“呵……呵……你就是个打工仔……我叫你喝酒……还……还给我使脸色……每天上班都……都迟到……你以为……你是谁……谁啊。”他断断续续地吐出嘲笑的话语。
“……就因为这样？就因为这样你就要杀了我？”
“我……我越看你……越不顺眼啊……尤其是……你头上的那个鼓包……”
悠注意到了一件事。
从上司说出第一个字开始，他的额头上就生出了两个鼓包，位置和他的几乎一模一样。
随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鼓包越来越大。
然后，鼓包裂开了。
从里面，伸出来了一对……羊角。
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直到，把上司的脖子给压弯在地上动弹不得。
而上司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仍然在嘲笑着。
“羊角……是吗。”悠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随手拿起了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站在上司身边，低头看着他。被阴影遮挡住的脸，此时模糊了边界。
(待续)
一下又一下。
一下又一下。
悠跨坐在上司身上，不断地拿手中的烟灰缸向他的头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