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第二章第三回
对于生死,不说看淡,但敬己实在没法有过多的感触,自从初入社会这一年来,凭借他静谧的思索已将冷暖看了个遍,如今见到这种事情也只得唏嘘,毕竟很多时候再如何难过,也只得感慨世事无常,若是想要帮上什么忙,成事已是难说,早遭个多管闲事的白眼恐是无地自容罢。所以敬己不愿同石田多说什么,时下安心做好自己已是不易了。
虽是这般想着,但实际敬己仍是一个热心的人,被人拜托任何事,或如那天一般遇见石田留下的烂摊子,都会自觉脱不了干系,这是一种复杂的心理,敬己自然能够察觉自身这种矛盾的心理,但他从未想过去改变,世上矛盾的是十有八九,常常拌嘴的父母,好像恨不得对方死去的吼叫,却在转念又回归平淡;一直喊着工作乏累的伙计,依旧一朝一夕的招呼着客人,一直在原地打转的电车,每次看到都好像在向前出发,敬己则早已深刻认识到了这种矛盾论,他想自己这般矛盾也肯定只是这世界的一环吧,敬己这样将自己欺骗着。人的矛盾与任何规律无关,这些更想是冲突,在对立中沉浮的,人的欲望。
带着自我的“矛盾”,敬己走到了牧原家,两家相差不远,但好歹敬己是租住的房屋,而牧原的住所并不是其自己的家,是电报局分发的房屋,又政府发放的,由于外来经济的涌入,本地不断有人破产不得不变卖家产,政府为了稳定民生,将所有问题家庭做了收购,经过一些安排,就成现在这样了,大批人被分配,外来的人反而过的更好。虽然一开始争论着沸沸扬扬,但原因根本不在政府,拘泥于过去的人是没法得到发展的,到最后声音都没有了,生活还是这样生活。
牧原就是这些拘泥于过去的人之一,听说曾经是这一带有名的铁匠,可自从热武器时代的到来,传统技艺慢慢老去,人们也开始逐渐淡忘这个,不够新鲜的旧玩意了,在加上在之前的声闹中闹过了头,两个年轻气盛的儿子,死在了骚乱中。具附近的人家说,自那次事件起,他便一再萎靡,很快健壮的身体就消瘦了大半。政府为了平息骚乱就是以牧原开头,分发工作借予房屋。这件事当然大多数人就此罢休了,但是深根在人们心中的念头绝不会就此消失。
门口刻着牧原二字的名牌已经锈迹斑斑,满园子的杂草一看就知道许久没人打理了。
“牧原先生?在家吗?”不管门前脏乱,敬己走进庭院喊道:“是我,高和”。
半晌,没人应。
敬己那不详的念头,又在心里升起了,他没有迟疑,走到门前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响动,推了推门是锁上的。敬己赶忙绕到左侧,虽然堆了一些杂物,但好歹可以通过,敬己忍着扬起的灰尘钻进了后院,果然后门是敞开的,只见牧原躺在地上,身旁散落着一个草团,而在他的身侧是一把肋差(切腹用刀)。再看看牧原难看的脸色,不难猜测发生了什么。
但此时的敬己远不能有这般冷静,他颤抖的走进牧原,右手缓缓伸到牧原的鼻子处,只觉一阵热气吹来,是还活着的信号。可就算是这样敬己还是被吓得一屁股跌倒地上,虽然所害怕的没有发生,但是恐惧还是在心头萦绕,这便是无限接近死亡的模样吧,若没有自己,他便要保持着这个姿势,痛苦的死去吧,一定会是如此,敬己接近疯狂的想着。好在理智是在的,一会敬己也看出了事情的源有,赶忙冲出去找来医生,把遇见这种事,每个人都该做的事都做了,等待医生治疗好他,再帮他发了封电报给他的亲戚来照看他。但唯独做了一件不同的事。
一切安排妥当后,夜已经深了,一切都归于平静,可敬己却没法平静,在他怀里的正踹这那把象征着死亡的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