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忘城 第四十章

忘城还是蒙着一层沉沉的黄雾，小块冰雪仍旧顽固的稀稀拉拉冻在常年不见光的阴暗角落，几个向阳的小山坡却已冒出丝丝新绿，在一片灰暗中看起来格外打眼。
满是裂缝的街道上，一群不速之客一路碾过了几群不知死活的小混混，大摇大摆径直进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危险区。车中的男人看着窗外的残桓断壁和惊惶怒骂，表情始终波澜不惊，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一般漠然。
阿魔听到外面的嘈杂有些不对劲，拿起武器便带着揪揪藏到暗处。待看清来人，阿魔下意识放下武器的手顿了顿，随即摸起桌上的一柄手枪塞进口袋，顺手把揪揪锁在了几层门内。
“你怎么来了？”魔看着缓缓走来的人，只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这就是你的家么，”翩翩四处环顾着，眼神罕见的出现一丝迷茫，“阿魔，桑树呢？”
“…”浑身一颤，魔的手缓缓伸向衣袋。
“为什么，没有桑果？”
突然觉得手枪似有千斤重，阿魔无论如何都提不起来，只能走到他面前，提起拳头，握紧。
落叶般在地上滚了几圈，一身精致笔挺的西装沾满泥土。翩翩愣在地面，眼神变幻了几次，突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用力抱住头，指节深深陷入发间。
身边没有一个人插手，似乎是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翩翩挣扎半天才艰难爬起，抬头便看到眼神复杂的魔，异常艰难却轻佻的扯了扯嘴角，马上便恢复成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谢了。”
“有什么事么？”
“…我要复仇。”翩翩搭住阿魔伸出的手让自己站直，身形还是有些不稳，举手投足却还是保持着惯有的优雅姿态。
“不可能。”魔想也不想就断然拒绝，
“我说过不许你出手。”
“警局那边已经没问题了，只要我和你那小弟继续，咱们就可以彻底毁了它。”猛然凑近阿魔的脸，翩翩眯眼轻笑，
“阿魔你，不期待那人的表情么？”
“不期待，”魔后退几步，仍旧不为所动，“我只想杀了他。”
“他认得你的脸，就算你最后进得去，又有几分把握能要他的命？”
“我可以留在那里。”
“呵呵呵…”
咄咄逼人的脸色一垮，翩翩竟然险些笑出了些眼泪。笑声持续了一会儿又突然停住，看向阿魔的眼底深处弥漫出深不见底的黑洞。
“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猛烈的欢愉过后是无尽的疲惫，再次醒来时竟已至深夜。飒飒迷蒙着将手伸向枕边的手机想看一下时间，却被身边的人猛然按住。
炸炸不动声色的拿过手机，确认过没什么重要消息，便紧紧握在自己手里。
“…我饿了。”
“想吃什么？”
“听你的。”
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故意制造车祸，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收走自己的手机。飒飒看他牵着自己走在前面的轮廓，恍然间像是回到了在忘城的时候，除了他自己什么都没有的时候。
没有仇恨，没有欺骗，没有伤疤。
只有两个人在寒冷冬夜依偎在一起。他为他擦眼泪，动作笨拙；他躲在他怀里，却想着同他一起赎罪。
吃饭的过程依然是不约而同的沉默。炸炸悄悄瞟过无数次飒飒越来越黯淡的神色，握紧手心，用力去仔细感受其中源源不断的温度。
来自于他的温度。
“想不想…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