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忘城 第六十四章

清晨第一缕曙光犹如利剑刺破灰沉的天幕，平原上杂乱的野草蒙上一层暖色，被风带起阵阵摇晃。阿魔坐在高处，远远望着那道巍峨城墙，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起风了。
“等不及了么。”
阿魔侧头去看，才发现翩翩不知何时竟站在身后，抬头看着乍破的天光。
张了张嘴却不知该答些什么，阿魔只好选择放弃，放任两人之间只剩阵阵风声。
“我也等不及了，”翩翩也不失望，停顿片刻便自顾自说下去。
“以前总是觉得骗骗自己也没什么。每次你不回应我，我都有一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错觉……‘H’是假的，参加过的战斗是假的，你也是假的。”
也不管衣服是不是干净，翩翩笑了笑，坐在阿魔身边的石块上。
“什么维和，正义，爱情，都是一场血淋淋的梦。我活得像个死人……也许还不如死人，不想见人也没法见人，就那样不人不鬼的活着。”
阿魔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搭在腿上的手指无意识磨蹭着，手套布料蹭断了几根结实丝线，阿魔本人却毫无知觉。
“说来也是可笑。直到我遇到一个孩子，才有一种时过境迁的感觉。”说着，翩翩伸手遥遥指向城墙，“和你弟弟一样，他也在那里。”
“……嗯。”阿魔用力从喉咙挤出破碎的一声，才发现自己声音哑得厉害。
“我第一次算错，”说到这，翩翩静默一会儿，唇角缓缓挂出久违的暖意，却也无奈。
“我设计刺杀过他喜欢的人，塞给他一大堆属于我的人手，还用强硬的命令要求他。他一向最讨厌这些，可这次……他全都照做了。”
“就算他不照做，你也休想看到小炸为了活命去替你做事，毕竟是我亲手带出来的人。”阿魔失笑，“许是他太过了解你。”
“他不了解，”翩翩摇头，思考许久也找不到答案。
“大概是你弟弟运气好。”
起身离开几步，翩翩突然再次转身对上阿魔，神情凝重。
“趁伤亡不大，叫你弟弟抽出些人手盯紧那栋建筑，找到他们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废料，全部抽样之后通过黑市送到我手上，越快越好。”
宽阔的马路死气沉沉，高大建筑冷冰冰伫立在两侧，散发着未知的危险味道。像是有所察觉，偶尔有行人车辆经过，也都是行色匆匆，恨不得没人看见自己才好。
炸炸眯起眼睛，仿佛看见了探出窗缝修长冰冷的枪管。
站在别人的地盘上，困在城内的己方已然处于绝对劣势。然而也正是因为地盘是他们的，对方总归要顾忌着自家东西。在没有确认是否值得之前，他们应该暂时不会动用太过激烈的手段。
挑选这里也并非偶然。军心不稳本就致命，像如今这种四面楚歌的态势，他们急需一个足够有利的据点，以及一场彻彻底底的胜利。于是这块并非自家且离城墙最近的商圈，便成了炸炸眼下的最优选择。
敌方在明，己方在暗。只要没有火力上的绝对压制，短兵相接的巷战同样是己方优势之一，趁对方没有太多防备，达成这个短暂的目的并非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