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格(3)

所以她的成绩一直很稳定，一直是全校前三名。
高三填报志愿时，她填了一所离家很远的大学。
“考本市的大学不可以吗？”我问她，“本市也有很多条件很好的重本啊？”
“但是我想去外地的这个。”她说，“那边条件更好。”
“但是我和你爸的人际关系都在本地，你也留在本地，对你的发展更有利。”
“可那边的条件更好，更适合我就业，本地这边对应岗位太少了。”
“对应岗位有什么重要的？我和你爸不都是不对应岗位的工作吗？”
“但是妈，画画一直是我的梦想……”
“这年头梦想能当饭吃吗？！”我再也没有耐心了，“还有，你为什么要画画？你学的不是文化课吗？就算你要往艺术发展，你也应该走音乐呀？你看现在那些主播多赚钱……”
“可我不想沦落成和他们一样没档次！”
“你说谁没档次！”我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小小年纪先学会瞧不起人了？还学会打断父母了？还档次，你这些思想都是和什么人学的！”
她瞪着我，不说话。
我知道了。
一定是因为她每周末都玩手机。
“从今往后你没有手机了！”我说，“上大学也不会给你买！大学也乖乖给我上课！你这种孩子就是少教育！将来到社会上非得被人打死！”
后来，她还是瞒着我，报考了外地的大学。
我给她找好了关系复读。然后瞒着她，撕掉了送到家里来的录取通知书。
她一直满心欢喜地等啊等。一直等到马上九月，就要开学了，她才慢慢地着急起来。
“妈，这几天有没有信送过来？”
我都说没有。
我想骗她说她没考上，然后带她去复读。
这样她明年就可以乖乖地报考我给她选的大学。
她是我的女儿。
我不能看着她误入歧途。
然而她还是在家里的字纸篓里，找到了录取通知书的碎片。
她哭喊，摔东西，质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不是因为你不听话！你要是报本地的大学，我还犯得上这么做？”
“你赶紧把摔碎的东西收拾好，过两天跟我一起去找xxx老师谈谈复读！”
她站在原地，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冲出了门。
我失望至极。
我怎么能教育出这么失败的女儿。
当晚十点多，突然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我女儿在某大厦楼顶上，似乎要轻生。
“不可能。”我说，“她什么样我还不知道？不用管她，她一会儿自己就下来了。”
“但是……”那边听上去很急促。
“别给她打电话！”我又听到我女儿歇斯底里的声音。
“那个女人根本不配做我妈！她巴不得我死！”
“对！我不配！”我的火气一下子又蹿了上来。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居然说出这种没良心的话？
“你可真是个小白眼狼啊？我辛辛苦苦养你到这么大，让你学钢琴，教你学数学，每天陪你写作业 ，从幼儿园到高中我一天都没耽误过；还给你四处求人，求关系，想尽各种办法让你去复读。为了你我把工作都辞了，十几年来就为了你一个人操心……现在可好了，你翅膀硬了，还想报个外地大学远离我？还说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