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和,言渊(下下)
二把手领着御史之子在小巷中穿梭,不时有路人很奇怪地望着二人,但看到二把手腰间的横刀,不禁缩了缩脖子,不动声色地远离二人,二把手嘴角勾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也不点破,只是继续向前走着,而御史之子咬咬牙,拽开脚步追了上去。
他从小娇生惯养,出门不时是轿子抬就是骑马,哪里走过这么长的路?反观二把手,不知是习武之人体质超乎常人,还是他有意为之,总是吊在御史之子的前面几步,听着身后拉风箱般的喘气声,也没有放慢脚步。
渐渐地,御史之子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便打算告辞离开,还没说出口,就整个人撞上了突然停住的二把手
“抱歉抱歉……”
二把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不轻不重踹了他一脚,严肃道
“我们已经到了,你要是进去之后还这么浮躁,没人能救了你!!”
“是是是……”御史之子嘴唇哆嗦着应道,见二把手转回身去一重两轻敲了三声门,便拱手作揖挡住面庞,偷眼观瞧谁人开门,结果却惊讶地发现,那鼻孔朝天的二把手,竟恭恭敬敬地叉手立在门旁。
“吱呀!”随着门开了,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探出头来,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见二人,面露不屑。
“快些进去吧,我家主人在后堂等着二位呢,倘若他老人家等的急了,后果不用我说,大人您应该清楚!”嘴上说着让二人快些进去,但根本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是是是,我们这就去!”二当家诺诺连声,转头狠狠地剜了御史之子一眼,御史之子怂归怂,但也不是傻子,知道钱财和小命相比哪个更重要,暗暗咬了咬牙,掏出几个金豆子递了过去。
那人见了,眉开眼笑,道:“这就是御史家的少爷吧,真真是一表人才,自从御史家出事,我家主人可是天天挂念着你的安全呐!赶紧进去吧,别让他等急了。”说着,身子一侧,将门让开。
二把手道声“有劳”,举步跨过门槛,御史之子随即跟上,见离得远了,便上前几步悄悄问道,
“官差大人,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家丁,您为何如此恭敬?”
二把手闻言,面带苦涩,嗟叹道:“你不懂,‘宰相门前七品官’,给点好处,是因为这小子狗仗人势,万一给咱个栽赃陷害什么的;恭敬?这小子还受不起老子的恭敬,我如此恭敬,是做给他背后的人看的!”
别看话这么长,其实一会儿就到了后堂,二人进去一看,一个衣着朴素,器宇不凡的人正坐在正中,半眯着眼,头发分黑白,泾渭分明,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势不经意间散发出来。二把手整了整衣冠,双膝跪下,十分恭敬地道了声“大人。”而御史之子更是干脆,刚看清此人面貌,顿时站立不稳,趴倒在地瑟瑟发抖。
“宰宰宰宰宰……宰辅大人!”
“嗯?!”宰相乐正龙牙睁开半眯的眼,一双碧绿的眼眸迸发出精芒。
“你……认得老夫?!”
“随家父去赴宴时曾远远见过宰辅大人一面……”
“嗯……好后生,都起来吧,我跟你父亲相交甚笃,你只需把我当成你的长辈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