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3)

在不知道什么的时候突然就上课了。老师和上课铃一同而来，然后老师如昨日一样进行了一套流程之后开始授课。老师的声音很大，却是在搞些对学生的精神毫无益处的事情，我没有一堂课不觉得老师才是教室里最吵的人，有时候我甚至想烦请他安静一会。对不起，上课这件事是在目前为止的我的生命中最为无聊且无趣的事，我完全搞不懂老师作用体现在哪了。即使发呆瞥向窗外，我也要留着一点点注意力去小心老师的监督，我觉得很不自在。话说回来，其实在上课的时候我是害怕看向窗外的，因为我每次都可以察觉到窗外的时间居然也在流动，然后我就会因此产生奇怪的异样，这非常地莫名其妙。尽管这时老师还在津津有味地滔滔不绝，但是我却觉得他完全是在和空气说话。我能感觉出，在老师的心里一直住着个“学生”，就像在作家心里住着个“读者”一样，老师其实没有在给任何一个具体的学生上课吧！
这完全是一场表演！学生们根本没有确实地收到什么益处，学生们都在浪费时间！我突然因此而抱怨，可悲起学生来，然后又想起了我自己。我是讨厌这场表演的，况且这场表演完全也没在表演给我看，因为我与老师心里的“学生”没有丝毫的关系。老师是在表演给班里的大多数人，我并不在这大多数中，我根本就没有过一个面对着我的老师。我非常悲观地想，我应该用教科书把老师给赶出教室，把除我以外的人都赶出教室，我应该让我一个人去享受知识。我猜测那样的话我或许会快乐许多，但是那种无法外溢的快乐，最终也会潴留在胸腔里堵住我的呼吸。我难以预料快乐竟然也是会如此地让人难受。我觉得好绝望好绝望。
闲而无事地想到周围的同学，于是我向内撇眼，可所看到的依旧不是什么好的景象。一两个人在写字，后排的几个应该是在玩手机，至于发呆走神的，那就多得说不了了。虽说还是有许多人在听讲，但是在这听讲的人中又有多少人心里其实是鄙夷的或者说是暗自瞧不起人的呢？我突然为老师可悲起来，觉得老师的认真在学生群中非常地可笑，于是对于群群的学生，我便越发的憎恨起来。我憎恨他们的敷衍，还有那暗藏的狡猾。但是，怨恨之余，我却冒起冷汗，胸中装了一颗悸动。我再一次惊讶于在同一时间里居然能有这么多事情在同时进行。这种怪异感难以言明，我再一次笃定我的渺小还有我的孤独。我惊讶于人们的同步。只需要看看前面几排就可以发现，这十几个人居然同步地在听课。我对此感到异常的害怕。说到底，这也是人，人能被同化，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呢？反而像我这样害怕集体生活的人才是变态吧！
我很扎眼，我很扎眼，如果现在立马举行一场“要一个人全透明”的选票，那票选出来的，一定是全票获胜的我！即便我现在立马死掉，也不会有谁产生出一丝丝的罪恶感，也不会有谁的生活需要调整，其实适应起来，就连一分钟都不要！我现在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把自己给消除让这片空间变得无以复加地和谐！不属于任何地方的我现在为什么不可以冲出教室逃去死地？我现在好想逃，好想逃，我愿意即刻填海。但是无形的力量压制着我不让我这么做！我一面燥红了脸，一面又极度恐惧违背规则，我除了遵守以外我什么都不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