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

文/清漓
（注：朝代地名都是虚构，架空历史。）
一
“陛下，今日又不上朝吗？”苏眉溪一边喂凉王吃葡萄，一边问。她一双凤眼生得狭长，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凉王，仿佛要把其魂魄勾走似的。
“佳人在侧，还上朝干什么？本王只这样看着你便够了。”凉王一边说一边勾起苏眉溪的下巴：“眉溪，你的眼睛生得真好看。”
苏眉溪将凉王的手推开，绕到凉王的背后，玉手从后边勾住凉王的脖颈，朱唇低到凉王的耳边，轻轻说：“陛下可知道现今人人都说臣妾是妲己转世？”说着，不知是哼了一声，还是笑了一声，又开口说：“陛下不怕臣妾真的是妖精，特意来误国的吗？”
“你的眼睛倒真真生得像妖精，本王看着也像。”凉王冷笑了一声，将苏眉溪推开，而后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直顶在苏眉溪脖子上。苏眉溪面无表情，她还是直直地瞧着他。
她从来没读懂过他。
“美人不怕吗？”凉王冷冷地看着她。
“谢南平，你可曾对我动过心？”她问。
“不曾。”凉王一刻也没有犹豫，手里的匕首也没有犹豫。
她记得那个白衣少年站在湖边为她杀了一切敌人，她记得那个白衣少年不顾天下反对将她纳入宫中，并且他曾站在城楼的最高处说，只要明凉仍在，他凉王不死，以后明凉的宫里便只会有她那么一个女人。白衣少年和眼前的这个男人重叠到一起，她闭上了眼，只是一场梦罢了，很快就会醒来。她这样想着。
可是，她再也没有醒来。
“天地之初，青丘狐族，有妖苏氏，隐于凉山。双目勾心，朱唇摄魂，惑皇室，祸明凉。凉王于狐妖摄魂无备气虚之时，刺之，狐亡。然为时晚矣，齐楚攻国，明凉亡。”——《明凉志·序》
二
明凉亡了，明凉所有城池都被齐楚攻下了。齐楚宫内，曾经的凉王正在里面。他抬头，谢楚平正坐在皇椅上，龙袍加身，谢南平先开口喊了一声：“哥。”楚王从皇椅上走下来，看着他，似笑非笑：“弟弟，你可真是好本事，这明凉终于被攻下来了。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回陛下，臣弟无所求。”谢南平回答道。两人又简单地寒暄了一下，谢南平便走了。
这一晚，谢南平怎么都难以入睡。一天之前他还在明凉和苏眉溪一起，那个女孩是她从山贼手上救回来的。他第一眼就相中了她祸国的本领——她的眉不画而黛，唇不点则红，肤色白皙，双颊透红，眼睛狭长，笑起来时抿着唇，颇有种欲说还休的感觉;蹙眉时，更显得惹人疼惜。她像是从古书上走出来的妖精。
这样的女人大概生下来就是祸水。他给她声势浩大的一切，只为今日不动声色地让她背上祸国之罪。
谢南平没有见过明凉的母妃，说是难产而死了，那个本该属于明凉的孩子也死了。那一天，他被抱在暗卫手里，暗卫实在是没办法了，那样一个下着雨的夜晚，后面有人追杀，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这个孩子。于是，他代替了那个死了的孩子，成了明凉的皇子。皇室里，从不缺乏子女。他没有母妃，便交由当时的贤妃抚养。他知道贤妃不是他的生母，可是，贤妃一直对他视如己出。为他挡住其他皇子的嘲笑，为他抵抗其他妃子的嘲讽。于是，他下定决心要保护这个人，他拼了命地读书，只为引父皇常来贤妃的寝宫。贤妃还有一个儿子，他叫他三哥。三哥生性贪玩，时常被父皇骂。他知道，自己不能像三哥那样，不然贤妃就会失宠了，本来宫里妃子就众多，贤妃已经不再年轻，再出个愚子，怕只会让皇帝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