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十日·第六日：外来威胁

非法集会
夜，无光。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下，一袭黑袍从街道旁闪过。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装束，几乎无法被发觉，除非——除非是宗教裁判所的怪物们！
他们身影无处不在，他们的眼睛洞察一切，他们的耳朵逖听远闻，他们的势力举国遍布，他们的权力叱咤朝野。他们声称自己是神明在蜥灵中的具体体现，代表神明行使凡间之权——在某种意义上确实做到了，至少大家都恐惧他们，如同恐惧神明降下天罚。
那袭黑袍七转八拐，黑袍下的一双眼睛警惕地扫射着四周，最终在街边一扇普通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他（或者是她）先扫视了四周，仿佛确定着什么，然后轻轻在门上敲了三下，稍微停顿之后又敲了两下。
短暂的沉寂之后，小门打开了一条缝，门内传来一道警惕的目光，紧接着松了口气似的放松下来，将门打开的稍微大了一些，黑袍毫不迟疑地佝偻着身子钻了进去。
屋内陈设简陋，没有灯或者壁炉之类的光源，仅靠主人手里一盏小小的油灯照明。
黑袍紧跟随着主人家，两人来到后院的干草堆旁边，合力掀起一块草堆下的木板。木板上满是苔藓和泥土，与四周的地面没什么两样。
黑袍跳到了木板下面，而主人将木板复位，摆上干草堆，慢悠悠的背着双手回到屋内，如一个寻常人家，刚刚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你迟到了，白爪。”一个威严的蜥灵老者严厉的注视着刚刚闯入的黑袍。
“抱歉，导师，裁判所的巡逻越来越严密了。”黑袍放下了头部的兜帽，露出覆盖赤色鳞片的头部和一双遍布灰白色鳞片的手。这是一个年轻的蜥灵雌性。
她的瞳孔稍稍缩小，逐渐适应这里亮如白昼的环境，天花板上吊着一个硕大且造型华丽的灯盏，除此之外这里没有什么称得上是家具的物品了——如果导师背后的大号黑板不算的话，在可以容纳几十人的大厅里，如她一般身穿黑袍的学徒们三三两两的坐着，面对着台上传道受业解惑的导师。
白爪迅速找到一个位置坐下，洗耳恭听导师本次的课程。
导师见白爪落座，轻咳一声，继续之前的讲述，“刚刚说到帝国时期繁荣的科学文化发展，我们在祖灵的指引下，探明了虚空中只有巨大无朋的星体和无尽的黑暗，并没有所谓神明的踪迹……”
台下每一个学徒对这样足以让全家被送上火刑柱的言论毫不在意，甚至听得津津有味，有的时不时站起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但没有一个质疑导师的话语。
如果任何一个宗教裁判所的教士在这里，就立刻会明白这里全部都是该死的异端！
不相信神明存在甚至质疑神明本身的异端！
学习真知的时间总是愉快而短暂的，导师在下达了下课的指令后，大家很快从不同的通道分批离开。
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导师在黑板上摸索了一会，然后用力一扳，黑板缓缓旋转了半周，露出一个斗室，导师慢慢走了进去，随后黑板又缓缓复原，斗室的墙壁上挂着几幅画像，无一例外都头戴金冠，四周散落着盔甲、金杯和兵器，还有一些积灰的皇冠，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些陈旧的皇冠与画像上的一模一样！斗室的正中间是一个华丽的王座，导师怔怔地望着这一切，最后轻轻叹出一口气，慢慢走到王座前，坐了下去，随后，一切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