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心动

周九良今天喝上头了。
孟鹤堂赶到的时候，这小孩儿已经被劝住没再接着喝，只是坐得笔直，一声不吭。
周九良酒量一般，酒品却是好得很，也不闹什么，不言不语地，就一杯接一杯，两只眼睛里没什么光彩，瞧得人是心惊胆战的。要不是旁边儿有师兄弟给拦着，怕是孟鹤堂得到桌子底下去捞他们家周宝宝。
一群人看好戏似的把周九良交到了孟鹤堂手上，才如鸟兽散。
夜深了，气温降下来让人觉得确实是有些春寒料峭的意思。周九良出来的时候还早，吃饭的地方也暖和，穿得不多，这会儿风一吹到底是冷些，也喝得有些断片了，只是悄悄往搂着他这人怀里钻了钻。
孟鹤堂本来想着呵斥两句，但这狠话到了嘴边到底是咽了下去，叹了口气，解开外套把他裹住往怀里带的紧了些。路上行人不多，他半扶着周九良走得也还算顺利。路边大厦的LED屏也不知在放些什么，流光溢彩的晃眼得很，又好像要给人镀上些颜色，却怎么都少了些人间烟火气。
孟鹤堂拉开车门，搂着周九良的半个身子探进去把他安放到副驾驶的位置，系好了安全带，末了又给他盖了块小毯子，这才心满意足地坐进来。他把暖气打开，想了想还替这小孩儿把座椅调了个舒适的高度，笑了笑，总算是发动了车子。
等红灯的时候孟鹤堂瞥了一眼副驾驶位置上的周九良，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双眼睛不晓得是因为醉酒还是怎么着，在暖黄的灯光下看起来没平日那么锋利，那些尖利逼人的刺都已经退去，孩子气了许多，少了这些咄咄逼人，让人觉得心底一软。
他突然伸出手拉了拉孟鹤堂垂下来的衣摆，又扽了几下，说话的口气让人听得出来喝了不少酒：“先生，我……”声音越来越小，仿佛是不肯卖力气。孟鹤堂没听清，为了行车安全也没追问什么，只是由着他嘀嘀咕咕、自言自语，权当让他痛快痛快嘴。
他把周九良带回了自己家，一来是这么晚不愿意麻烦别人，二来醉成这样不亲自照顾总归安不下心。
孟鹤堂把他安置到沙发上，转身进厨房忙活着给他煮醒酒汤。这边人在灶台忙活地焦头烂额，那边却也不肯安分。冷不听地就听着客厅里有什么东西打碎了的声音，他怕周九良磕着碰着只能连忙关了火儿跑出来。
周九良大概是要坐起来，寻找支撑点的时候没注意把茶几上的玻璃杯给扫了下去。他喝醉了肆无忌惮，却把清醒的人吓得够呛。
孟鹤堂想着把他扶到一边再来收拾这片狼藉，没成想那人突然抓住了他两只手，顺势晃晃悠悠站稳了脚步，接着把他搂了个满怀。这个怀抱的温度已经不仅仅是温暖可以概括，称得上是炽热。他的鼻息带着浓烈的酒气，呼吸间好像在孟鹤堂裸露的脖颈处点起了一簇火，烫的有些吓人。
不晓得是暖气温度有些打高了还是怎么着，孟鹤堂觉得自己也有些不对劲。他还没工夫思考完，这边周九良突然发力，带着他滚到了沙发上。铺天盖地的酒气混着丝丝甜味让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事情，那是周九良信息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