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巍生素：《我有一壶酒，可以慰风尘》11

很快就入冬了，天气愈发恶劣。
路旁的树叶就已经早衰的都掉光了，留下光秃秃的枝丫，招魂似的在风里吱吱嘎嘎地晃动，一到半夜活像从地府里爬出来的巨型孤魂野鬼。天也开始变得灰蒙蒙的，总像蒙着一层沙土，给人一种不太安稳的感觉，就好像是永远都在孕育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
罗浮生早就习惯了东江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奇怪天气，每天还是脚下生风地从东跑到西、从南跑到北，继续他以前的生活——去为帮里验货收货，去和其他帮派火拼，打些地盘回来……沈巍自然是不太习惯这样的天气的，也有着那些古代文人一般的情怀，看着这样的环境，难免自己的心情也会受到点变化，总觉得有些压抑。
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整个社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超乎众人想象的速度发生了巨大的变革：腐败的旧政府还是被推翻了，那些遵循朝廷的守旧思想开始淡出了主舞台，新兴的政治力量登上了这个破败不堪的国家。当然，这种改变也只会在京都那种大城市，像东江依旧在一片阴影中。
只不过这里对立的矛盾反而更加激烈了，罗浮生实在不敢再去东大听沈巍的课了，现在学生对他这样的黑帮老大的反应是越来越激烈了，罗浮生是真的怕自己就不经意间被这群愤青，用书砸在自己的脑袋上，小爷玉面阎罗的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了。而且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沈巍还在龙大里教书，之前那些风言风语他也不是没听说过，可不能再给沈巍招黑了。虽然他罗浮生并不是一个有文化的人，但他就是觉得，沈巍就是龙大、东大里最优秀的老师。不然也不会被这样无限制的被人陷害吧？怎么想想，还挺骄傲的？
最近许星程似乎也不和他多来往了，不过这个狗屁警局最近也是越发猖狂了。罗浮生掏出了那把久违的蝴蝶刀，笑着放在手里把玩着，没想到许瑞安胆子会这么大，居然开始和那些外国佬打上了交道。不过他罗浮生也是玩着东江整个黑道的狠人，难不成就怕了这墙头草许瑞安了？
沈巍还是那样洁身自好，走过百花丛中也不占香，慢慢适应了如今地局面，可以将自己封闭在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精神空间里，不再过问外面的事，好好地上他的课、备他的课。
罗浮生不习惯这样沉默寡言、孤立于世俗之外的沈巍，他还是觉得以前那个沈巍更像他。
今天罗浮生背着沈巍偷偷去看了沈面，小家伙明明和他年纪差不多，怎么看着还是一个心智没长开的小孩子？罗浮生就很郁闷了，就像沈面可以毫无节制的向沈巍撒娇，沈巍就会无条件满足他；如果是罗浮生偶尔撒个娇，沈巍绝对会给他一个颇为糟心的眼神，大概这种极为罕见的眼神，就是对他最好的回应吧？
沈面乖乖地坐着，听罗浮生老妈子似的唠唠叨叨地抱怨自己的哥哥，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觉得这时候自己越乖越好，就直接试探性的叫一声：“嫂子？”
罗浮生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抓住沈面的肩膀就问：“你说…嫂子？沈巍啥时候去泡小姑娘了？这种老古板的人，怎么找老婆速度比我还快？”
沈面表面上还是一脸乖巧，心里已经暗暗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看来豆子果然说的没错，以后他们一起来的时候就要超乎寻常的乖巧，给他们多多制造独处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