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索斯王》(2)

嘶鸣渐弱，用不甘践行。
云雾越来越浓，阿索斯只能凭着上方的光来辨别方向，周围灰暗就像是未开蒙的混沌，越走越让人感觉到迷失，唯有踩空时，滚落的山道碎石能让意识回到现世。
恍惚中，阿索斯仿佛看到了他曾经历的过去：
自己在父母的怀抱下哭啼；自己和弟弟从军时被军官百般刁难；自己在战场上浴血杀敌；自己在另外两个宿命的对手包围中挣扎；自己处决了质疑他命令的下属；自己身侧不辞而别的兄弟；自己走过的山道中不断倒下的士卒。
阿索斯仰着的头没有一丝低垂。
接着，他看到了自己未看到过的未来：
自己狼狈不堪攀爬至顶，发现山顶只有些破碎的遗迹；山下军队摆齐阵势屠杀着自己的士卒；自己带着长枪回到山下，但只剩下属于自己部队的残躯；拜修用长剑贯穿了他的身躯；自己倒在地上，身边是残破的纳什的脸，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怨恨。
阿索斯眼眶中涌出了眼泪，冲开了脸颊上凝固的血污，但是他来不及擦去。
他晃动着脑袋，手拄着长枪继续朝着山顶前进。
山脚下，两只军队的主人正在交谈着。
“我不认同这样的包围策略，真正的战士应当在正面战场上死去。”
“过于遵从荣耀会让自己变成奴隶，竭莱。”
“诡谋只是通向结果的一种方式，途中并无可贵之处。拜修，失去阿索斯后战场上将只余下诡谲。”
拜修笑了一笑，没有回答。
俩人都在等待着阿索斯。竭莱等待着阿索斯从山中下来，带领着军队和他决一死战，为了决战甚至愿意让他的军队恢复体力。
而拜修等着阿索斯困死山中。
不久前阿索斯的弟弟已经放弃了他的追随，加入了他的麾下，他相信寄托于虚无缥缈的事业最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是冥冥中，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哪怕从阿索斯胞弟口中得知其中希冀的渺茫，但是计略忌讳变数，拜修已经有了另一层打算。
“我尊重你作为战士的尊严。”
“从当下的情况判断，阿索斯应当是不会下山了，我任然认为包围才是正确的选择。”
“拖的越久，他的军队就越加疲惫。我认为那时的你哪怕抗拒也不得不这么做。”
竭莱盯着拜修，等他提出一个合理的建议。他不认为这是诱骗自己上山，和阿索斯两败俱伤后再困自己于山上的打算，如此低智到简直不像是个策略，听起来不合理，自己没道理会同意。
“所以，哪怕我并不情愿，但只能和你提议两军联合进攻，从阿索斯军队尾部进行蚕食，逼他现身。”拜修掰弄着手指，“他们盘踞山势，我们的军力哪怕稍多也不占优势。想和阿索斯最后决战，这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掰透人心，最深邃的阴谋不过就是阳谋，竭莱欣然同意。
耳边充斥着嗡鸣，眼中是一片炫白。阿索斯在山道上已经走了很久，一个黑夜尚没有过去，但是却感觉已经过去了数个春秋。
越往上，周遭越是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