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六）(2)

是二号吧，那孩子是最成熟的一个，也因此把自己保护得最好，活得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
大副稍微等了一会儿，敲击声没有再次响起。
哎呀，这不是又被算计了吗？真是不讨喜的孩子呢。
大副将手贴在感应器上，防护门无声地开启。
确实是二号，身着全套防护服，向大副微微鞠了一躬。
“不好意思，刚刚在忙。”大副平静地说道。
“没关系。”二号摘下头盔，“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希望您能穿上防护服。”
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看向了瘫在地上的防护服。
“太热了啊，不过你提醒得对，这是我的问题。”大副避开二号的眼神，随意在控制台上划拉了几下，“你现在找我有什么事？”
“现在鹦鹉螺号的行进方式是？”二号问道。
“锚定了，绕锚中速巡航，在绕着火山内缘兜圈子。”大副答道。
“氧气的储备呢？”二号道。
“虽然有毒气体的含量是高了不少，氧气的含量还是足够的。只要还在航行就没问题。”大副已经检查过了。
二号的身体即便在此刻也没有放松，一直是紧绷的，汗珠密密麻麻挂在他的脸上。
二号微微皱眉，稍微顿了一下：“大副，您对于离开火山口……有思路了吗？”
“你是有什么想法吗？直说吧。”大副眼神锐利起来。
“那，我先抛砖了。”二号将手中的头盔放在一旁，“能借您的海图一用吗？”
“当然，就在桌上。”大副道。
“好的。”二号熟识地指向一处，“这应该是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吧。”
“对。”大副测算的结果和二号说得分毫不差。
“如您所见。”二号从胸前的一个夹层中取出一只铅笔，望向大副。
大副扬手示意：“随意。”
“好。”二号标出了鹦鹉螺号目前所处的位置。
“我们现在大概在海沟的中心位置。”二号说道，“最快的话不到两小时就能离开细菌富集区。”
“可是。”大副道，“没那么简单吧。”
二号微微皱眉：“是的。您肯定也知道，一旦离开火山口，温度下降，我们又将回到细菌的绞杀中。鹦鹉螺号的装甲已经受到了重创，很难说在那种情况下能撑多久。”
“时间不充裕，有什么直说。”大副稍显不耐。
大副所厌恶的繁文缛节是二号的惯常的伪装。
“我构想了两种方法。第一种是加强我们的装甲，硬撑过去。另一种是通过加热舰体的方式隔绝细菌。”二号道。
“具体说说吧。”大副说。
“第一种的话很粗暴。海底火山露出天下表皮的部分，里面含有很多玄武岩。玄武岩不仅耐酸，而且理论上也是可以抵御细菌侵蚀的。如果我们能够利用玄武岩强化鹦鹉螺号……但是我目前还没有想到好的办法来加工。”二号双目微垂。
大副安静地听着，暗生一丝焦虑。
“第二种的话可能性要高一些。您知道莱顿弗洛斯特现象吗?”二号看向大副。
“嗯，听说过。”大副仔细思考着焦虑的根源，随口答道，“绝缘的气态防护层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