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德的预言》第三章(2)

云终于厌倦了，它挪开身子让阳光重获自由，而在那一刹那，在渺小的下方，比阳光更闪耀的一道光芒冲天而起，那是高台上的不过三尺长的凡间之铁，却在那一刻比肩天上的永恒日月！
高台下的钢铁也被点燃了，云仿佛被比风更澎湃的力量推开远去。渺小之物们呐喊着，敲击着，那一声声有节奏的律动代替了大地本身的呼吸，于是劲风应约而至，兴奋地扬起旗官手里黄底红纹的王旗。
“雄狮之国，武运必彰！”微弱的声音汇成一起便是震动天地的雄壮伟音，渺小之物的愤怒和坚毅就这样跨过了空间的屏障，传到凡人不曾设想的穹顶之上。
城堡大门几乎在同一时刻轰然洞开。这扇由使坠湾的精铁所制，自从卡瓦拉大帝的光荣征服开始就再未被攻破的大门，从里向外结束了自己的历史。但没人为此感到惋惜，因为从铁门中冲出的，是比这扇6吋厚的坚盾更加伟岸的钢铁之师。狮骑士团排成楔形，鲜红的披风在光芒下更加夺目，仿佛一道火焰，冲入巴克斯军团尚未排好的方阵。钢铁与钢铁，钢铁与血肉的悚然声音瞬间爆发于前一刻还略显宁静的外城空地上。外族的血泼洒在绘有红纹立狮的胸甲上，使雄狮更显狰狞。镀银长剑的剑锋上也沾染几抹血迹。
以训练有素为名的军团士兵张荒而逃，飞快地隐入外城的废墟残垣之下。弩手阵型刚刚排开，此时却只能抱头逃窜。
最为精锐的狮骑士排成楔形，分散在队伍外围。失去了战马的骑士和步兵轻装紧随其后，整支军队形状像一支利箭，直直射向前方。
这或许是烈狮境历史上最伟大的突围。
诚然白鹿堡坚如磐石，但是，巴克斯帝国有着比古潘德还要历史悠久的武器，那就是饥饿和恐惧。更何况西线战情未知，一旦失利，奥古斯都皇帝可以再增派整个第二军团来到这里，到时，不止西线重镇长河镇有危险，恐怕烈狮城也有覆灭之忧。
国王必须出去，哪怕在此的狮骑士团全军覆没也在所不惜。
“陛下，还能坚持吗？”伊奥尔德看着国王脸上的汗珠，担忧地问道。
“衰老无力，我就只剩下这点印象留给你了？”国王笑笑，但神色间满是凛然和决意。“雄狮的子孙不会因为时光流逝而失去狮子的心！你看，我亲手杀了一个！”
伊奥尔德放声大笑，“雄狮之子万岁！狮心王万岁！”他高呼道。他由衷的为自己献上忠诚之人感到自豪。
数不清的剑指向天空，“狮心王万岁！”
“一鼓作气！倘若英勇战死，自有妇女在我们的坟墓上哭泣，”国王将剑稳稳地指向前方，指向几乎望不到边际的，驻扎在城堡外的巴克斯军队的营垒。“此时，唯战而已！”
“乌拉！”
雄狮般的军队嘶吼着冲锋，几乎毫不费力地就已经突破到了敌人中军位置。
“能行！”伊奥尔德兴奋地想，照此速度，突破只是时间问题。如此一来，不仅眼前危机可解，甚至西线战场也会变得有利。前天晚上多出的军队只可能是由东部调遣而来，那么布伦努斯公爵的联军压力就会减轻。
他正想着，突然脚下一空，重重摔在了地上。战马躺倒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伊奥尔德看着几乎穿透马身的长矛，呆呆出神。那是足足有9吋长的利器，就这么无声无息地钻入狮子战马的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