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相顾，断肠(3)

退朝后，张云雷拦住了杨九郎的去路。
“九郎哥，你早就猜到了是不是？我是太子，你要出征，这些你都猜到了是不是？”
“云雷，我杨家世代为将，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保家卫国，是我的责任。而你的责任，就是管理好我保住的这个国。”
“要多久？”
“什么？”
“你要去多久？我等你。”
“这哪里说得准。”
“罢了，不管多久，我都等。”
“不，你别等，过两年你长大些了，娶个温柔贤惠的太子妃，比什么都强。”
“我这辈子就只认你一人。”张云雷说完就转身走了，不给杨九郎任何反驳的机会。
次日，杨九郎启程之时，张云雷站在人群里偷偷的看着他。
爱情便是心有灵犀，哪怕人山人海中，我也能一眼望到你。杨九郎自然注意到了人群里的张云雷，转头跟侍从说了几句话，那小侍从便小跑着离开了。
杨九郎不再留恋，走到了队伍之首。
张云雷眼里满满的担忧和不舍，他想追着杨九郎去，却突然被人拽住了袖子，一个声音低低的在耳边响起。
“太子殿下，人多眼杂，不可。”
张云雷回头一看，是一个衣着朴素的少年，看着像是，刚刚杨九郎身边儿的侍从。
“殿下且放宽心，将军说了，倘若他有命回来，便是斩破这世间万难也要娶了你回家。”
张云雷眼眶红了，吸了吸鼻子，“好，你告诉他，我等他，让他一定要回来。”
…
眨眼间，十年的时光便过去了。十年来，张云雷在一点一点变得成熟，硬是靠着聪明的脑子和一些手段让自己在朝廷中站稳了脚跟。
十五岁那日，杨九郎给他的盒子里，是杨九郎娘亲留给未来儿媳妇的首饰。
首饰都给他了，所以他要等啊，要等他的九郎哥回来娶他。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诗词里写的句子总是好的结局，将军未死，荣耀归来。然而现实呢？战场上刀剑无眼，终在一日，传来了主帅阵亡的消息。
杨九郎死了。是的，他终于还是没能兑现给张云雷的承诺，终究还是没能娶了他回家。
不久之后，杨九郎的尸骨被运回京城。皇帝下旨将其厚葬于西山陵园。
张云雷闻此消息，一病不起，状似疯魔，人都道太子殿下疯了。
皇位是不可能传给一个疯子的，不久之后，皇帝便对外宣称太子病逝。
被夺了太子之位的张云雷倒是一身轻松，本来他也就不在乎这些虚名，若不是为了杨九郎，他才不会费尽心思经营这太子之位。现如今，他日日拎着一壶酒，趴在杨九郎坟前的墓碑上借酒消愁。
“九郎哥，你说的，你说会回来娶我的，我等了你那么久那么久，你怎么就丢下我走了呢？”张云雷将一杯酒洒在地上，轻轻拔起一根小草来放在眼前，“你看，风往哪个方向吹，草就要往哪个方向倒。小的时候，我们都曾以为自己是风。可是最后遍体鳞伤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们原来都只是草。”
一松手，那草叶儿便随着风飘向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