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五）(3)

三号，当时还叫二号，最开始不怎么和人说话，最爱做的还是抱着一本书坐在角落。
我当时算是熊孩子王，很难想象我们当初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三年后，我们开始了进一步的学习，微积分，流体力学……课程比原先紧凑了许多。
然后我们迎来了一号。
一号是在一天早上突然出现在教室里的。
那天我正好是值日，要提早起床。
如果不是她的黑发，我几乎都要忽略身形蜷缩在角落里的她，她所着白衣和苍白肤色与墙壁完全融为一体。
她双手抱膝，头埋于膝间，长发披散。
真的……好小。这是我的第一印象。
伙伴们还在睡梦中，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她身前，又迟疑着退后两步。
正当我试图通过呼吸声判断她是否在睡觉的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
我的心霎时一颤。
她颤抖地问道：“我在哪里？”
“这里是我们的教室。”
她又问道：“你是谁？”
“我？我暂时是一号吧。”
“一号……”她迷茫地向四周望去，最后聚焦在了我的脸上，“我是谁？”
我一惊。
我不曾与人说起我失去了曾经的记忆，和伙伴们的交流中我得知其他孩子都是因为天下失去父母的孤儿。
既然这样，那么……我张开双臂，害怕使她受惊，半途又停止动作改而伸出右手：“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我们以后是伙伴了。”
现在看来有些中二的发言，不过结果是好的。从
那之后一号就顺利地融入了我们，和我还有三号成了好朋友。
顺带说一句，她来之后，我一号的位置就不保了，接下来的人依次顺延一位。
该说是当时的那个“暂时”过于灵验呢？一号的天才程度远在我们之上，我们需要绞尽脑汁才能解决的问题她轻而易举就可以搞定；所以相较于不满，我们更多的是敬佩，毕竟她的年龄看上去比我们都小。
就这样，我们又愉快地度过了两年，迎来了毕业。然后就是那件事。
眉头不自觉皱起，我的右肩因为承重略感不适，我又恢复到平躺的姿势。
再也不见，是预先知晓还是不告而别比较妥当？
我的左腿处又隐隐作痛起来，我知道那明明是错觉。
我不能再想了。休息，必须休息，要调整状态才能更好地……像是一根弦突然松弛下来，我几乎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我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过自己接受过快速入眠的训练。
……
你睡着了吗？
我不睡觉的。
是吗？那还是真好。
为什么这么说？
我明明可以感觉到身体的存在，也可以感觉到身上密密麻麻插的管子，却无法睁开眼睛。
那还是真是……不怎么舒适。
我不想睡了。
那就睁开眼吧。
不行。
你可以的。
我试过很多次了。
那就再试一次吧。
“检测到异常，正在增大注射剂量……”冰冷的机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