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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群星闪耀时》:漫漫长夜之上

2023-04-02读书传记茨威格 来源:百合文库
“它们宛如星辰一般永远散射着光辉,普照着终将消逝的黑夜。”
——《人类的群星闪耀时》
茨威格以中短篇小说和人物传记在文学史上留名。他不是历史学家,其所写传记,在不失史实的基础上,盖有他特别的文学烙印。茨威格的传记作品特点,用译者舒昌善先生的话来概括,我认为极恰当——“茨威格是诗人,深受唯美主义和象征派诗歌的影响;他又是小说家,谙熟小说家的基本技巧:善于把握戏剧性的高潮——即与命运攸关的关键时刻。因而在茨威格的传记作品中既有诗情画意的氛围渲染,又有扣人心弦的戏剧性高潮和隽永的心理刻画。”这正是我喜欢的一种历史写法——太学术的,啃不下去;太演义的,不如读小说。茨威格的作家性情中,执着而细致的探索精神,抒情而刻意的文学讲究,这两种最突出,这令他的传记作品深得我心。
而今,在不经意中又看了一遍《人类的群星闪耀时》中的几篇,有所感触的“关键时刻”,用本文记下一直想说的几句话语,聊以记念这位引导我认识欧洲的作家。
茨威格笔下的传记人物,一如其它欧式伟大传记中的人物,普世的悲天悯人情怀弥漫于这些传主的周身,仿佛他们生而为人类挣自由,死而为人类献其身。或者换个说法:他们穷极到天边做的哪些事儿,是以大我为出发点,而不是小我周围的一边儿事而已。我们所读到的记述下来的中国群星呢?他们好象都陷在中国式世俗的笔墨中,大而仅为国盛民富,小而止淡风花雪月,没有一个越过西北的高原雪域,或东南的浩瀚大海,其敦化天下的疆域往往最远的就是其贬谪流放所达之处。而且,他们所走的这一路上,呐喊的写下的好象又都是遭压下的不满或自怜自爱。
两极的分化果真泾渭如此吗?我的一个观点:在中国,历史没有过断层,好象一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过长,因为太多的久远,趋于将伟大隐入平凡。哲人往往说,什么都见过了,何必呢,历史都一样的,小子,安静点吧。而在欧洲,罗马之后,中间几世纪的纷争无数,没有过大一统,因为总感念短暂的可贵,往往记住瞬间的力量。将帅对王说,哥们,我们征服不了周边,那就扯点大事吧。上行下效,百姓也突出个人,渡个潇洒辉煌的一生为上,以吸引更高的欢呼为荣。千百之年,风化物移,凡此种种。
引到传记上,也与这两样的眼光有关,反而与传主的活动和思想无关。如哥伦布,麦哲伦的远洋,当初为着点金子银子,却被赋予探险开疆的精神;而郑和的船队一直被贴上威仪宣讲队的牌子,或者,是去寻找那个消失多年的建文帝,好象朱棣同学跟伊莎贝拉女王一比,只是笨蛋傻子,有点头脑的人会同意吗?基于上述论说,欧洲的名作家,比起中国的同行,对传主所为是真心折服,故而能动用其最高的智慧和文字记下传主哪怕是一瞬间的伟大,纵使传主本初不是这样,也被作者奋笔贴金。而中国的名家,反其道而行之,自太史公以一半的勇气写英雄列传以来,就再无人拿出不凡的胆略接续了,实在可惜。
理性的实验科学精神,发韧于欧洲。他们知道对真实的、真理的东西的掩盖终归是要失败的,这一点可参见《读库0801》中的《经度之战》一文,它淋漓尽致地描述了什么叫“真理与科学”对欧洲的影响。反之呢,中国书中对事实的篡改、掩盖可谓一抓一大把,著名的春秋笔法闪烁千秋。为死者讳,为上位者讳,为朋友讳,你帮我篡,我替你掩,成了一种风尚。讳来改去,最后的真相,就成了风中的一缕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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