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我愿为莲，守一池清水（第二期）

我愿为莲，守一池清水
我认识这个老人很久了，每次回家都能遇见他在荷池边沉思着什么，因为经过会阻隔一下他的视线嘛，也就渐渐由眼熟搭上话了。
这天，我早了一会儿回家，一看还没到饭点儿，就停下来陪老人坐在了一起。
“来啦。今天回来的挺早啊。”老人有着沙哑担忧透着活泼的嗓音。单听他讲话，完全不像是快百岁的人了。
“嗯，今天没什么事儿，就来陪您坐会儿。”我回答道。
老人反应很快，笑了，“那我给你讲讲故事吧。”
“好啊~”我应声道。
“我天天坐在这里看这池子，”我点点头没说话。“这可是有很长很长的故事呢…”他接着说。
“我年轻时，大概也有你这么大，家住离县城远些的地方。我家旁边就是一个大！荷！花！塘！每到夏天，荷花都粉的滴水儿，莲籽都泛着光，荷叶被风一吹也调皮地摇啊~摇~水里还有大藕，吃过大藕吗？我们那儿冬天收大藕都是又粗又壮的，比现在买的那些可好吃多了。小时候都坐在草垛上啃生的，多脆啊，哈哈哈。
后来在长大些，日本鬼子的飞机就炸过来了，一开始竟往荷塘正中央坠了个炸弹，真的是连深底的泥浆都炸出来了，那还是在夜里，说真的，魂儿都差点儿给丢喽。急忙跑出来，闻到的满是烤焦藕的气息，还夹杂着河泥特有的那种湿臭味儿。唉，心头都在滴血呀！‘可恨的鬼子，这么偏僻的地方，为什么还要来破坏！这藕都炸成烂泥了可怎么吃啊！’这是我当时想的。说实话，当时手中捧着那么嫩的小藕，真是悲痛欲绝的
从那过没几天，就有当兵的划船来我们这儿了，当然也有走岸上的。他们都背着枪，听说是打鬼子的，叫新四军。看着他们的眼睛我就感受到了他们的热情。头脑一热，回家喊了句‘我要打鬼子！’接着就找队长参军了，当时也不知道有情啊爱啊，现在讲的什么家国情怀，就仅凭一腔热血想把鬼子撵走，为那一塘藕‘报仇’。离开家没几天，就听传闻县城以外的几百里地几乎都被炸过了，我的家人也全部都被炸没了。我当时没哭，但现在没想到这里就忍不住……你可别笑话我。”说着他用手腕揩了下眼泪。我注意到他的小手指有些不灵便。
“您的小指？”
“哦，我再讲哈，鬼子炸完县城外不久后，就把那片给占领了，我一直很纳闷，当兵的不就是要打仗，为什么那几个星期一连都是不战而退？我也知道，那叫听从指挥，但是这样一直退也太憋屈了。接着晚上我就扛枪朝县城跑了，想要自己干，但还没跑一半路，就看着天上的飞机又轰过来了，真的是，那个场面你没见过不知道，炮弹不长眼睛，那冲出来的黄土顶好几个我那么高，再盖下来，真是荒无声息啊，老鼠都没得藏。我就马上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巧的事儿来了，我躲的地方前面（是石头的另一面）正好有一块比较小的，一枚炸弹正好把它炸碎了，我两手后抓靠着大石头，一个小石头碎片瞬间就飞过来把我的手给切破了，小手指筋断了将近一半，人也被震昏了。我好像还做梦了，梦见我老了，看着孩子们在荷塘里采莲子，捉迷藏……啊，第二天一早我就醒了，不知道多久没睡过那么安稳（因为晕了）过了，回过神来二话没说就往回跑，看着地上一个个弹坑我突然领悟了，听命令从指挥是为了防止不必要的伤亡啊，我们没有飞机，也没有对付飞机的东西，只能在地上跟他们正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