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心之狱(7)

背在身后的铃仙先是沉默，随着一连串的道歉而来的，是我最见不得的啜泣。
“如果不想再给我添麻烦，坚强点，不要哭了。”
因幡啊因幡，瞧你说了什么话！这哪里是安慰铃仙的话！
“说说看，为什么你要去四监区找麻烦？”
她居然说什么，为了我前些日在那儿受到的委屈打抱不平。
“你可真是笨蛋。”
铃仙疑惑地问我原因。
“四监区整体表面上讨厌我，实际我却是骨子里对他们喜欢地不得了。我羡慕他们，依旧能保持着幻想乡建立起就存在的鬼族本性，残暴，嗜酒，却又豪爽，诚实。整个地底其实都很尊敬他们这一点，所以星熊狱卒长才能在四监区日日夜夜笙歌起舞，不受那些法规的约束。至于我的举报，他们早就知道了，我们两边心照不宣罢了——他们知道自己掀不起什么浪，改变不了什么。”
她又问我，为什么星熊狱卒长对我没有百般刁难。
“她也羡慕我们俩啊，羡慕我以前能天天在月下畅饮，却偏偏固执地来到地底，还有更冥顽不化的人跟着我来到地底烧开水玩。”
铃仙轻轻打了我一下我的肩膀。
我接着告诉她：“而且，星熊狱卒长不会叫你[153号]。”
她说，狱卒长也不会叫我[3号]，会叫我[小兔子]。
相视一笑，我告诉[大兔子]，回去以后，乖乖用药，就不会给我添更多麻烦。
她点头的时候，就像一株樱花轻轻应风摇摆。
安顿好铃仙的一切，我在门口看到了八意永琳。
自从来到地下，我就对她多抱有了几分警惕。
她的行为实在莫名其妙。
伴随着古明地恋的消失，对她而言，蓬莱山辉夜也消失了。
倒不如说，两个“消失”的人，人人都知道她们在哪儿，却又没有找出这两位的身影。一位神出鬼没，另一位永远就在遥不可及的地表。
那些关于地表的传言，可不全是空穴来风，尤其是铃仙的不幸，让我更加坚信，地表的幻想乡，可能已经灭绝了。有些妖怪已经觉察出这一点，才有了那些一真半假的传言。也许这就是地底从未有过真正暴动的缘故，鬼族们散播这些流言蜚语，他们打心底里相信了究极的真实，间接地让地底世界某种程度上接受了那个事实。我觉得这也是典狱长从没有直接参与舆情调控的原因。
八意永琳，月之贤者，到底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
“你知道的。铃仙有新任务了。”
我对古明地觉的不信任来自于她的傲慢。尤其是每次汇报的日子，前往她办公室一路上不知要受多少嘲笑。所以当我察觉她在秘密地做些什么时，就与老东家联手了。
“我来，铃仙已经睡下了。”
“其实，你跟典狱长的矛盾既不是由于八云紫将你陷害至此，也不是因为你对你古明地觉其人实在看不惯，而是因为铃仙，对吧？”
“我来。”我知道表情已经出卖了自己。
“行了。我亲自来。你只要做一件事，铃仙就不必参与这次行动。你只需要去典狱长办公室。但是在那之前，这里有几份文件，你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