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7】掌心间的微光 2(2)

我……是猎犬？
是的，就是这个可怕的推论让伊萨克感到，自己的世界仿佛一瞬之间陷入摇摇欲坠的境地。
虽然想马上推翻这条结论，可伊萨克却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那些梦境都是那么真实，每一道打在猎犬身上的攻击，如今都在现在这具身体上生出阵阵痛楚，一次次临终之时的冰冷体验，也鲜明地从自己记忆的最深层涌了上来。
无知的戴罪者……此处只有你一个人……从来没有什么猎犬……
忘记了是谁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伊萨克以前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还不是个成熟的神器使才这么说的。当时的他还控制不好自己的火焰，每每看到人群就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慌张不已，连带着能力外泄灼烧起周围的空气，给别人带来很多困扰。
他很内疚，为自己给格雷穆和赛斯带来的麻烦而自责，为自己只能伤害别人而痛苦，认为自己不应该得到宽恕，最好永远离群索居。
——如此严重的自我厌恶和负罪感，有时会让伊萨克觉得毫无来由却又理所当然，但若依据刚刚的梦境和推论，那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后背泛起一阵刺骨的寒冷，伊萨克不禁哆嗦得蜷曲在一起缩进被子里，可这非但没能让他感受到一丝暖意，反而更加重了他的恐惧感。
不愿相信，自己居然就是那只猎犬，在无数个时空杀死了无数人，是不仅没有“过去”，甚至连“未来”都没有的罪人。
眼神恍惚，稍一聚焦，伊萨克的视线落到了那件旧了的米色毛衣上，那是当晚获救在被格雷穆带回教会后，他给自己找出来的换洗衣服。
“格雷穆神官……”
就像抓到唯一一根救命稻草般，伊萨克伸手拿过毛衣包在怀里，惶恐的内心慢慢平静下来。他回想起最初刚来圣星教会时，自己也是像现在这样惊恐不安，此时格雷穆就会伸手摸摸自己的头，虽然一句安慰的话语都未曾说过，但能感受到切实的温暖从那宽厚的掌心传递过来。
伊萨克穿好衣服下了床，走出自己的卧室朝格雷穆所在的房间走去，无论什么时候去找他，他都会回应自己。
不……等等……现在好像是凌晨五点钟都不到……
伊萨克忽地停下脚步，他突然想起格雷穆每日惯例的起床时间是早上七点，而这位严苛守时的神官最讨厌的就是睡眠被打断，要不是平日有紧急事件需要提前把格雷穆叫醒，自己也从来没这么早去打扰过他。
这样好吗……格雷穆神官除了正常的睡眠时间之外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而且这次还不是因为公务……只是因为我个人的事情……会不会给他添麻烦……
自我厌恶的感觉一点点升起，伊萨克转过身去准备走回自己的房间，可下一秒，他又转回来继续往格雷穆那边走去——他想起那天在黄昏中散步一组家庭，小孩子走累了就抱着自己爸爸的腿，撒娇着要抱抱，那名爸爸则笑盈盈地弯身抱起了小孩子。
羡慕吗，很羡慕，指挥使当时说得没错，自己的眼中流露出的感情早就将内心展露无疑。
嗯……应该没事吧……不会被拒绝吧……大概不会麻烦到格雷穆神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