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片文艺小说(3)

万籁俱寂的世界使得少女原本轻柔的翻书声听起来都格外清晰——而就在这时，在这因风而起的漫天柳絮中，少女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好像就要随风而逝...
我连忙揉了揉眼，试图用暴力赶走眼前的幻影。
然而，当我重新睁开眼，一切的一切却早已改变。我曾经幻想过，并为之付出毕生的一切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场可笑的闹剧——桌子上，一本冒着热气的爱尔兰红茶，一碟玛格丽特小饼干，还有...一地的光阴与叹息。
我曾经读到过一段文字：我们终将遗忘梦境中的那些路径，山峦与田野，以及那些永远不能实现的梦。
然而现在，对于这几十年来的人生，至少我不希望它只是一场梦。
无言伫立，我眼睁睁地看着暴风雪灌入破旧的小屋，她曾存在于的那个位置将被永远吞没...一切都如同白色的巨浪，渐渐地，我眼前便空无一物，只剩下那圣洁如天国一般的色彩——远处的山倒了，大湖干涸了，咖啡屋拆掉了，小镇消失了，少女走了...
天地间的一切都已消散，唯有我遗世独立，如林中之象。
突然回忆起最初的一些事情。那时，朋友们劝我开一间酒吧，这样生意会更好些。我却万言拒绝，坚持开了这家咖啡屋。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会这样坚持呢？或许，我是在无数次向现实妥协的终末坚守自己内心最后一片领土；抑或者，我只是在一切的尽头还做着那自欺欺人的美梦。那么，如果是这样，这里就并不是现实，这里只是一个没有任何人的世界...那么，我又身在何处呢？当这里的一切都结束后，我又将去往何方？
在一切都被淹没的瞬间，我似乎又嗅到了那淡淡的茶香与书香...
... ...
像往常一样，当我将红茶轻轻放在她的面前，她转过头，报以礼貌的微笑。
然而此时，似乎有什么惊扰了我的沉默——我突然意识到，那红茶表面缓慢旋转的白色泡沫，我已注视良久...
“有什么事么？”
少女歪过头，琥珀色的大眼睛第一次正视着我。
“抱歉...没事。”
尴尬地一笑，我匆匆把小碟子放在她身边，连忙转过身去。
只不过，在转过头的一刹那，我的眼睛落在她手上的那本半开的大书上，用红色墨水勾画出的一句话：
“千年追寻，一生等待。”
... ...
她，在追寻什么呢？
我，又在等待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