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神的箱庭
我叫玛艾露贝莉·赫恩,住在京都,我在大学学习心理学,我还是秘封俱乐部的部员,这个俱乐部只有两名成员,莲子,我。
现在我不在京都,没办法探索境界,莲子也不在身边。我在鸟船遗迹那边受了些伤,患上了不知病因的病,被诊断为一种地球上并不存在的病毒,所以我住进了疗养院,实际上过着隔离的生活。
他们禁止我与任何人见面,尽管我在日本认识的人并不多。他们对我身上的未知事物感到恐惧,我想,这就是我此时在此地的原因了。
虽然被当做病人,但我并不觉得自己与平时有什么不同,不过既然成了病人,那么就该有病人的样子吧,于是我躺在床上,于这间不大不小的房间中,仍旧做梦。我相信梦是会变成现实的,尤其是在这个时代,虚拟与现实间的边界愈发的模糊不清。
我被囚禁这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中,仅有的一扇窗户镶嵌在白色的墙壁,窗外的风景无论何时都不会发生变化,于是我每日盯着天花板,观察它的花纹与房间的搭配是否协调,看得久了便昏昏欲睡。八月的风携带着太平洋的水汽将我的衣角微微扬起,于是我往往睡不大一阵便又被风吹醒,我不曾记得我刚刚做过的梦,兴许根本没有梦,在这样一个被世人遗忘的地方,时间与空间皆随之凝固,我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那无色透明,缓缓流动的空气,也许正是因为有它,我才能意识到我仍旧存在于此时此地。
毫无疑问,我呆的这个地方与我自己都已被外界遗忘,尽管只是暂时的。对于他们来说,这里的我并不存在,哪怕在其记忆中我的倒影仍泛不起一丝波澜。这很正常,我相信我也曾遗忘过某些重要的人和事物,忘记了名字,回忆不起回忆,这种与隔绝于世的孤独感仿佛每个人生来都至少要承受一次,如果没有这样的经历,人们也就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对自己来说是多么的珍贵。我知道,这个时候只有莲子还没有将我忘掉,她还记得我,等待我出院,想想她那焦灼不安的样子,也蛮有趣的。
我不记得刚刚做的梦,却也不甚清醒,兴许我此时就在梦中,我的所想所思不过是一阵断断续续的梦呓吧,这样想兴许能让我好受些,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在梦中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呢?这一切不禁又使我联想到梦与现实,真实与虚拟之间的界限,我所处的社会令我丧失了不少判断能力,即便如此我仍不断地思考,一方面因为我实在无事可做,另一方面,我觉得我曾做过的许多梦并不虚假,而那梦中的诸多细节都是我曾经历过的。
那么现在的这一切是真实,还是梦境?我觉得是哪个都无所谓吧。
直到她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才意识到刚刚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一位年龄比我稍小一些的少女,戴着古怪的青蛙发卡与蛇样装饰,领带上缀着一颗星星,正当我专注地观察她裙子上白色的扇形条纹时,我感到一丝冰凉,她把一只手放到我的额头上,坐在床边。
“好些了么,赫恩?”
每当我回忆这段往事时,我总是不晓得她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但那时的我隐约意识到:自她出现后,那段孤独隔离的日子便一去不复返了。我们很快熟络起来,聊聊这些,聊聊那些,凝固的时间重新开始流动,我的病也渐渐好了起来,她的出现是这一切的分界,尽管她没有介绍自己,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