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红]难言

民国二十八年，三月初三。
灰暗浑浊，坐靠于梨花树下斟酒举斛畅饮，长沙城内满是张大佛爷连点三盏天灯赢美人的消息，颔首低眉轻抚酒斛尽显洛陌，昔日画面尽是浮现眼前
那人容笑在闹海荡漾开来，晃斛低吟。
我佛修行，一面一莲
一莲一面，一面之缘
不知那张大佛爷的缘，我二月红可曾沾了多少
戏袍加身，反手与背瞥向那一身威风的军人，一枚古戒当做聘礼，瘦削薄唇微勾轻抚掌心古戒。
一缘一面，一面一怜
我张启山一届俗人
家国一面，你独一面
冷风灌入脖颈意识清醒，低吼似是自嘲般狂笑起来，挥斛至地，摇晃着身子执扇半遮面唱起那霸王别姬，可台下再无那人。
张启山，你回头看看
将死之人，满眼背影
未亡之身，何等光景
戏里情，情化依，情中为虞姬，风情万种眉眼高低，朱唇轻启妩媚至极。戏外谁，知别离，戏外是男心，戏里结发为君妻袖间暖香凄迷，看满台，没有妩媚女人像，堂堂正正男儿身，明月都遍地谁眉眼温柔，闲唱春庭年华谢去一笑一颦，顾盼如玉。
“来，二爷，唱一曲”
“戏？我只给心上人唱。”
“心上人？”
“知否？”
“不曾”
“都道戏子无情，佛爷，你看，我这心尖尖上了唯独放着一个你”
“甚好”
“你招不招？”
“我二月红何错之有，为何招”
“事到如今，你依然不知悔改，打”
“招了吗？”
“没，二爷他……”
“怎么了”
“他死了，死前最后一句话托我转告给你”
“说”
“他说，‘我爱你，”
张启山啊张启山，你欠长沙百姓一个太平，我呢？难道我就可以被你任意践踏？
张启山，你说相思，赋予谁？
朱沉玉损，此生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