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终场戏

#故人终场戏#
#老九门#
—— 何谓故人？
—— 已故之人。
二月红和张启山只隔着一个门槛，二月红冷眼看着双膝跪于地上的张启山和一干家臣。
“我不答应。”
“二月红！”张启山唤停了欲走的二月红，声音沉稳的听不出起伏，“我张启山和百余张家人性命，全凭你一声决定去留。只求你唱这场戏。”
二月红猛地转头，眼底的怒气一路烧进张启山心底。他凝眸看着就算跪拜也挺直身板的张启山，他就不明白了，同样是求人，为何自己这么狼狈，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军座，盛气凌人的可以要挟自己。
他还记得那个雨天，大雨瓢泼，空气闷热的透不过气，寒鸦绕树周遭嘶哑鸣着。
丫头在旁边斗篷车里奄奄一息，还吊着最后几口气，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二月红眼眶哭的通红，跪拜在张家府邸前，黑色的铁门隔开了一切，他双手拉住铁门栏杆使劲摇晃着，他怒喊着，悲切的嘶吼着，哭的哽咽接不上气。
“求佛爷赐药！”
“二月红前来求佛爷赐药！”
他逼视铁门之后的府邸，期盼着走出来的张启山。原是唱戏的嗓子，此时吼的喑哑听不出原来婉转黄莺的音色。
张启山踱步走了出来，脸色阴沉的教人看不清，他见状猛地扑向铁门，因为冲击往后震了一下，他低低幽噎着，泪痕和雨水在脸上交错着，声音低的像濒死动物的哀鸣。
“佛爷……二月红求佛爷赐药……救救丫头……佛爷……”
张启山咬着嘴唇，大力拍向铁门三下算作回应，随即不敢再看转身大步逃离。
“佛爷——”
二月红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最后对着漫天雨水怒吼着，到尾音时戛然而止。他张了张嘴，无声动着，再发不出一点声音，嗓子干疼的直逼心肺，差些呕出心血来。
“二爷……”丫头斜倚在车背上，早已看得泣不成声，捂着嘴一边咳喘一边啜泣着。
“丫头……丫头……”二月红闻言，折身半爬半踉跄的，双手握住丫头的双手，悲痛的像抢了心爱玩具的孩童，痛苦不知所措着，“我对不起你……我……”
“二爷，别恨佛爷。”丫头勉强扯出算是笑容的神情，“长沙都要依靠佛爷的，佛爷……这么做也许是有苦衷的。”
“能有什么苦衷！你不过是我心爱的夫人……与这长沙又有何干！”
“二爷……能嫁给你，就是丫头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上天是公平的。”
“这不是说好的一辈子……不是……一辈子。”
二月红俯在丫头的双膝之间无声的抽泣，冰凉的雨水顺着脸颊，混含着泪水把炽热的心脏一遍遍淋到凉透。
他直直注视着跪着的张启山，毫不怀疑他只要说一声，眼前的这个人就会立刻自刎，他从来都是说到做到，无论人怎么相求都无果。
长沙还需要这位张军座。
二月红阖上眼，双手攥成拳头，止不住的颤抖着，良久，他开口道：“张大佛爷，你真是太令人厌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