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明月松间照(2)

“好！”展昭这个好字就是一辈子，他认定了白玉堂。
陛下常说他是山间松柏，长青秉直，悬崖峭壁之上依然傲然而立，风雨不惧。其实他并非不惧，只是习惯了，习惯了这世上的人心险恶，习惯了这人间的风雨冷暖。后来入了开封，做了某些人口里的“朝廷爪牙”，并非为了功名利禄，而是遇到了一个愿意为公义、为天下尽一份绵薄之力的好官。他展昭也许算不得是个好人，但不曾忘记当年出师之时，先师教诲——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侠之一字也，兼济苍生。手中有剑，不如心中有剑；手中剑斩恩怨，而心中剑才断是非。
一柄巨阙，伴随着他斩妖除魔一路走下来，他以为这所谓山间松柏一生都会孤零零的长在崖见，直到白玉堂贸贸然的闯进了他的生活，他才知道，这世间风月是何种风情。
若他是山间的松柏，那他便是云间明月，在寂冷无边的夜里与他相知相伴。
大概知道这个时间展昭会惊醒，白玉堂靠的更近了一些，两个人紧贴在一起，半梦半醒地呢喃着：“昭，我还在，没事了。”
展昭回身把人用尽怀里，怎么会没事，烟尘灼伤肺腑，稍不慎他就咳的厉害，手臂上狰狞的疤痕用了多少去腐生肌的药膏都还在。平日里他最是爱惜自己的容貌身形，要不也不会整日白衣锦靴的都纤尘不染。
这样的伤痕他看着心疼，这人却打趣他：“莫非展爷嫌弃了，本来大老爷们也不是细皮嫩肉的，你若嫌弃去找你的软玉温香便是。”
这真是不可理喻，怎么会嫌弃，再晚一些知道他还活着，他展昭估计已经不在了。他为天下除了襄阳王，为江山社稷做了自己该做的，也该为自己去寻那个世间唯一的白玉堂去了。
夜，凉如水：心，暖入巢
都因此人
卯时天将明，展昭起身，今日大朝，他也要列席，起身却见两人青丝缠绕，分不清彼此。展昭轻轻解开缠在一起的发丝，手上紫檀木的手钏上绕了一根对方的发丝，展昭轻笑，轻轻绕紧了些。白玉堂的头发又长又软，和他的漆黑浓密不一样，带着一点异域的亚麻色。
换上大红的官服，拿上巨阙，展昭也该走了，结果出门的时候又折返回来，低头亲了一下还在熟睡的人。
“玉堂我去上朝了。”
白玉堂被吵到了，翻身不理他，却在他要起身离去的时候说道：“回来记得给我捎笼南城陈家的虾饺。”
展昭摇头，这人自幼在湖海边长大，爱吃鱼虾，搞得一老鼠像猫儿一样，不过现在可不就是只猫，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了猫可不就是猫。只不过平日展昭可不敢这样说，老鼠要炸毛的，炸毛的后果可能是又回陷空岛，要自己请回来。
“好，顺便来份鱼片粥可好。”展昭笑着应道，也只有和这只白老鼠一起，他才会时常微笑。
“给爷笑一下，又不是不会，何必老板着一张棺材脸，白瞎了这副好看的眉眼！”白玉堂平日里就喜欢这样逗他，时间久了，他就真的爱笑了。
早间，包大人的轿子已经停在了府衙门前，赵虎给他牵过马，东边霞光微亮，开封府又是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