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零世录》——第四章 黑发的藤原孩子(2)

不比等微微一笑，他心中已经备好了一套说辞，自然可以流畅对答：“前年二月间，我乘船从难波港出发。起初，船到海中，究竟朝哪个方向走好呢，完全没有办法。然而我打定主意，这点愿望不达到，我不能在世上做人。于是让我的船随风漂泊。”
“我想:如果死了，那就没有办法;只要活着，总会找到这个蓬莱山的，辉夜姬的愿望我无论如何也是要帮她实现的。”
“那船漂流了很久，终于离开我们的日本国，漂向远方去了。有时风浪很大，那船似乎要沉没到海底去了。有时被风吹到了莫名其妙的国土，其中走出些鬼怪来，我几乎被他们杀死呢。有时全然失却方向，成了海中的迷途者。有时食物吃光了，竟拿草根来当饭吃。有时生起病来，旅途无人救助，只得听天由命。”
“这样地住在船中，听凭它漂泊了五百天。到了第五百天的早上辰时左右，忽然望见海中远处有一个山，大家喜出望外。我从船中眺望，看见这座山浮在海上，很大，很高，形状非常美丽。我想，这大概就是我所寻求的山了，一时欣喜若狂。然而总觉得有些可怕，便沿着山的周围行船，观察了两三天。忽然有一天，一个作天仙打扮的女子从山上下来，用一只银碗来取水。于是我们也舍舟登陆，向这女子问讯:这座山叫什么名字？女子回答道:这是蓬莱山。我听到了这句话，乐不可支。再问这女子：请教你的芳名？女子答道：我叫做宝嵌琉璃。就飘然地回到山里去了。”
“这座山非常险峻，简直无法攀登金银琉璃色的水从山中流出来。小川上架着桥，都是用各种美丽的宝玉造成的。周围的树木都发出光辉。我就在其中折取一枝。这一枝其实并不特别出色，但和辉夜姬所嘱咐的完全相符，因此我就折了回来。我本想在那里多住几时，以便饱览美景。但是既已取得此花，便无心久留，连忙乘船回来。幸而归途是顺风，走了三百多天，就到家了。我于昨日回到难波港。我的衣服被潮水打湿，还没有换过，就直接到这里来了。“
说完后，不比等叹了口气，作了一首诗：长年苦恋青衫湿，今日功成泪始干。然后低头掩面，似心情太过激动。
千城墨在外面一边津津有味地偷听着不比等所编的故事一边窃笑，突然看见远方有六个工匠朝这里赶来，就是内麻吕那六个人。
想了一下，千城墨果断上前一步拦下了他们：“皇子大人现在正在屋内商量分配事宜，请不要打扰。”
内麻吕拜了拜：“可是我等六人为了制造玉枝，粉身碎骨，艰苦绝粒，已历千有余日，皆精疲力尽，却不曾得到一文工钱。”
千城墨开口说道：“过会，我自然会带你们去索要工钱，这一点不必担心。”
这样整一下辉夜，他的心情莫名就好了一些。
几人在门外等了几分钟，千城墨去窥探了一下屋内的情况，感觉差不多了，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对内麻吕等人说道：“请跟我来吧。”
此时的辉夜很是坐立不安，伐竹翁非常高兴地在和面前的不比等攀谈，不比等也是明白辉夜已经避无可避，自然也是乐意陪着老翁聊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