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终是客

下辈子，我娶你。
张云雷是在梨园里长起来的，他的师父又是他的姐夫，从小就开始练功学唱戏。倒仓之后还能唱青衣，十几岁就上台挑梁了，小小年纪就成了名角儿了。
“哟，张老板。”张云雷去店里拿大褂的时候，店老板挺客气的。“您看看，这个是新进的料子。”老板拿了一块上好的料子，是暗红色的，还绣着图案。“这块好看，我要了！”张云雷正要开口呢，就被人截胡了。“哟，杨少。”老板见来的也不是别人，是京城里顶有名的杨家少爷杨九郎。“这料子是张老板先定好的。”老板谁都不想得罪。“既然杨少要了，我就不要了。”张云雷最不喜和别人穿一样的了。“别介啊，既然张老板喜欢，那就做两身好了，我和张老板一人一身。”张云雷看了看杨九郎，又看了看老板，老板有点为难地看着张云雷。“杨少，您不知道，张老板不喜欢和别人穿同样的。”“冒昧了，张老板。”杨九郎没想到会触到别人的霉头，“那这个料子就给张老板吧，张老板衬的。”杨九郎带着小厮就走了。“做两身吧。”张云雷看着杨九郎的背影笑了笑。
“师哥，今天又是满座啊！”孟鹤堂在后台悄悄看着前面的座位。张云雷还在脸上画着妆，看都没看一眼孟鹤堂，“你要是没事儿就来帮帮我。”孟鹤堂笑着帮张云雷上着妆，“今天又不知道有多少戒指珠宝往台上扔呢。”“孟孟！”张云雷在上台前不喜欢说太多话，他制止住孟鹤堂就开始换衣服了。
杨九郎不是第一次来三庆，之前和他父亲来过几次，也听过几次，那时候还没有注意到张云雷，只觉得台上唱戏的人长得好看，唱得好。坐在前面也和别人一样扔过几次东西，捧角儿在他这里好像就是这么回事。但是今天坐在了西面的二楼，是个好位置。
张云雷今天唱的是《锁麟囊》，一开始未见其人只闻其声时，杨九郎就惊住了，这不是他第一次听《锁麟囊》，但是为什么和之前听得不一样。张云雷一出来，杨九郎的嘴就没合上，好一个落落大方的薛娘子。张云雷一板一眼都这么有味道，怪不得眼光这么独到。杨九郎想起昨天收到的大褂，是那天看的料子，问了问店老板，店老板说了，这是张老板让做的，您就收着吧。
张云雷唱完一出，鞠躬下台，从来不理会台上的事情，杨九郎定定看着张云雷下台，一句话都说不出，一样东西都扔不了。他想去找张云雷，但是一步都迈不出去。
打那天，杨九郎就开始日日去梨园，日日都去看张云雷，时间一长，张云雷也知道京城有名的杨少不去花楼，改去他的戏园子了。那天唱完戏并没有直接下台，而是朝着二楼看了看，他看到了杨九郎，杨九郎穿着他送的暗红色大褂，就是眼睛怎么也看不到。
杨九郎被张云雷邀请着去了后台，“多谢杨少的捧场。”张云雷已经换了衣服，也穿着那套暗红色大褂，两个人看起来特别般配。“杨少赏光吃个饭？”张云雷还在卸妆，杨九郎也就这么看着，看着他把重重的油彩卸去，干干净净的，平添了一丝书香气息。“您客气，张老板理应是我请您，来还礼。”孟鹤堂惊了，张云雷从来都不会花钱给别人的，这小眼八叉有啥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