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来不及

相爱的人总被命运作弄
时间却有恃无恐
1
龙大门口的书店要关了。
以前沈巍总去那淘书，翻着赵云澜看不懂的福柯，他就在旁边看不出名的侦探小说，边笑边吐槽，再光明正大吃掉两块巧克力蛋糕。
沈巍见他嘴角沾上了碎屑，也只好慌忙转过头，原本的责备都换作暧昧。
多久了？明明每一个细节还历历在目，却不敢再触碰。
赵云澜终于决定去看一眼。
店里人潮涌动，全是冲着清仓特价来的。小孩牵着父母的手，女孩靠在男孩肩上，撒娇：“喂我们下次就去这好不好？”
“我就该死在家里边。”赵云澜想。
2
最后还是买了盒拼图。3D木制的，拼出来是一间科尔马的面包坊，像极了沈巍每天给他买早餐的那家。
沈教授耐心极佳，一盒最高难度的拼图能从早上十点拼到晚上十点。神情之专注，仿佛世界毁灭了也与他无关。
但只要赵云澜喊了声“饿”，即使是打着游戏随口一说，他便立刻放下手中的活，钻进那厨房三分地，琢磨煲笋汤还是鸡汤好。
咔。
一个分神，赵云澜手里的木板登时断成两半，他怔怔看着面前还差十万八千里的拼图：
「留个念想也不成吗？」
断掉的那块是整个房子的支柱。支柱没了，房子也没指望了。
赵云澜最终把拼好的院子，和剩余的部件全部堆在了原本就凌乱不堪的床头柜上。每日经过，却从不看一眼。
他既完成不了剩下的，又舍不得丢掉。
3
赵云澜新买了本《疯癫与文明》，三百多页的纯文字，没一行有耐心看上三秒。
家里原来是有这书的，几十年前的首印版，拿去二手市场上能换好几张大钞。沈巍看到最后几页，插了书签，整整齐齐放到书架上。
那上面有他亲手做的徽记，留的批注，残余的味道。
有一天风和日丽，风扇呼哧呼哧地转，赵云澜穿着大棉袄躺在地上，突然就疯魔了。
他几近癫狂地把沈巍留下的东西一股脑翻出来，为他织的围巾、各种口味的棒棒糖、菜谱…掏出打火机，眼睛是死一样的空洞。
几乎是火燃起来的立刻就后悔了。
不要命地冲进火堆里，企图挽回这场他导致的灾难。
一旁的大庆魂都吓没了，冒着秃头的风险把他拽出来：“老赵你冷静点！沈教授回不来了！”
“小巍，小巍…”赵云澜奋力蹬着腿，却使不出半点力气。
所有都化成了灰烬。
他突然想起身上的棉袄是沈巍买的，慌不择乱脱下来，早烧得原先的颜色都看不出了。
【“大冬天的，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沈巍不知从哪变出来的羽绒服，不由分说就套在他身上。赵云澜搭着他的肩，笑嘻嘻：“有你在还怕冷？”】
赵云澜放声痛哭。
4
作死一天的后果，就是隔天醒来果然感冒了。躺在床上，赵云澜一时分不清这是梦中还是现实。喉咙仿佛卡着石头，每呼吸一次就哽得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