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短篇】少女阿九(3)

那年桃花怒放，灼灼桃夭间，师父口吐鲜血。师父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阿久你是个弃婴，和武林无关。师父说，“你走”，使出浑身力气将阿久推出桃林。阿久一个不防，向桃林边断崖处滚落。
待她从崖下醒来，已不知过了几日。再回到师门，门中已空无一人。连后山桃林中也了无痕迹。她下山去寻，一路只听闻落霞峰一夕灭门。
又过数月，听闻武林大比，一个叫庄不闲的年轻人大败群英。
世人都说庄不闲年轻有为、武功盖世，可再也没人知道落霞峰师兄弟们也曾勤学苦练，没有人知道落霞峰有一个武者只因偶然得到一件护心甲，便断送了性命。当然也没有人知道，落霞峰看起来没头没脑的小师妹，其实也有一身钢筋铁骨。
那天阿久并未出手。正因如此，蒙面人以为阿久落崖必死，不足为惧。
可是阿久并不是废人。她想，她是师父的徒弟，是落霞峰的小师妹，从她被捡回来的那天起，就是武林人。她要报仇，她要拿到雪山之巅的利齿，她要切开庄不闲的胸膛，她要庄不闲为落霞峰偿命。
待阿久转回二楼，包间内珍馐不断。只听一红髯大汉笑道：“贾老板富甲一方，喝酒却磨磨蹭蹭，今日可是不醉不归的。”说罢捉壶便喝，喝完亮出壶底，众人都道一声好酒量。
席首的贾必得笑道一声好，“天下哪个不赞关西胡一刀好酒量，我一个做小买卖的怎比得了胡大哥的豪迈。见笑见笑。”说完斟满一杯，一饮而尽。
众人叫好。推杯换盏间，不管是清俊书生、富贵商人，还是峨冠大绶、青蓝道袍，举凡见过的没见过的，此刻都是好兄弟一般情谊。贾必得今日之富贵，必得益于此间众人，可不知众人中哪个才是庄不闲。
借着传酒之际，阿久悄声问一面善婢女：“姐姐，我头回进包间，也不知今天在座的都是哪些豪杰？”
那婢女微笑，道：“那你可记好了，回去够你夸耀一年的。喝酒的大汉是关西第一刀。坐他左边的，剑上挂着好玉，不知是江南哪家的公子哥。再左边是江南水帮陈帮主，是老爷故交。老爷左边的那个道士，是青羊宫的玄虚大师，这天下就没几个不听他的。大师身边的是个大官，是个管水路的转运使，你看他边上站着老爷贴身惯用的如画姐。你呀，好好瞧着。”
说完也没提庄不闲，阿久便又问：“这些我来之前倒听别的姐姐说过。今年可有什么以前没听过的厉害人物，我也好回去和没来的姐妹说道说道？”
那婢女斜一眼，沉吟一会道：“那你可听过江湖高手庄不闲？那可是今年武林大比上出尽风头的人，到了老爷这还不是陪酒。诺，刚出去吐了。”
阿久轻轻一笑，“这可是件有趣的，多谢姐姐。”那婢女也笑了一笑，看了眼热闹非凡的酒席，转身和其他婢女闲聊去。
阿久心中盘算道：这席间厉害的武行不多，要杀庄不闲似乎不难。况且他酒过三巡，拆招便要慢上一慢，到时我只须拔出狼牙往他心口一送……
正当此时，变故陡生。转运使突然“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贾必得脸色乍白，再一看身边的玄虚道人也正冷汗连连，强撑着仙风道骨，怕也着了道。胡一刀最先反应，一柄大刀裂桌：“奶奶的，哪个害你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