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剑少年 一·相逢何必曾相识(3)

“哼，我道是什么没爹生没娘养的杂种，原来还是个小哑巴。”
“哈哈哈哈哈……”
众家丁笑作一团，手上的马鞭却没有闲着，顺势便向少年挥来。
远处的戏楼，穿透力极强的金鼓大作，透过了那看热闹的人群，其中还有着那隐隐约约的人声……
“师——师父！不好了！”
“何事大呼小叫？
“今有……守将孙飞虎，率领五千人马，将寺院围住……”
家丁一脸狞笑，手里的马鞭顺着扭着的腰顺势施展而下，抽在了少年那缩起的身板上……
“啊呀——母亲！”戏班里，那莺莺与老夫人也是抱作一团。
金鼓又是一声响：“平底风雷一声震——”
“啪叽！”家丁像是平日里抽牲口一般，鞭子在空中凭空舞了一鞭花，又是一鞭子下去，抽在少年身上，发出了清脆的肉响。
戏台这边，几个戏子又是哭作一团：“我哭啊！哭了声老母亲哪！”
“我叫，叫了声我的小女儿呀！
鞭声依旧——
“哎……我的亲娘呀！”
“哎……我的儿呀！”
“顷刻间大难临头祸灭身……”
这边动静闹得那么大，早是围上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熙熙攘攘的在那七嘴八舌。
“唉，这野小子，真是倒霉，竟惹了卢老爷家的这帮灾星。”
“是啊，这顿皮肉之苦，哎哟喂……”
“看，这抽的，血溅了一片。”
“这小子也是晦气，这血溅的哪都是，那边的王寡妇怕是又要骂上了……”
忽然，却闻那一声郎朗，从戏楼隐约传出……
“孙……休得猖狂——俺白马将军来也！”
登时，只闻那金锣声大作，叮叮咣咣不绝于耳。
家丁们打得浑身大汗淋漓，或用鞭子，或用那不知从哪边拾的打狗棍，或直接上脚，弄得满地狼藉，尘埃阵阵。
也不知过了多久，却闻那戏楼终是安静下来，郎朗男声道：“不用了。贼……已除，营中……不便久留，异日再来……庆贺。”
“敢久留……改日……拜访！”
“好说……告辞，众军将，回营去者！”
家丁们终是散尽了力气，看着地上那个血痕满身，仍僵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少年，为首的那个狠啐一口，终是心满意足，将那沾着血水的马鞭甩了几番，重新插回腰间，哼着那窑子里来的淫腔小调，招呼着众人打道回府，扬长而去。
戏楼那边，戏声传来，欢喜切切：“马……普……敲金镫……”
“人望……唱凯歌……”
围观的人让出条道儿让几人离去后，又是一番感叹。
“唉，这群后生……”
“啧啧啧……”
“这卢老爷家的，吃的是金子米，卖得的真力气哟……”
看完这番闹剧，围着看热闹的众人，也随之一哄而散。
这世上，哪来的白马将军从天降……
唯剩这少年溅血凭地听西厢……
都说这世上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得道的，莫非都如那说书先生说的一般都是些“鸡犬升天”的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