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剑少年 一·相逢何必曾相识(2)

少年本以为有那点芝麻酥垫肚子，自己可以趁着这暖阳，去药坊后院那颗桃树上，摘个汁儿满的硕桃，吃完再美美的睡上一觉。
现在看来，不可。这果子哪有热乎乎的馒头吃起来舒服啊？
摊子的馒头生意好得出乎少年的意料，大家挤得都跟要抢似的。仔细想想，也对，今天那戏班子，定会招来那一班子达官显贵，这些人肯定都急着带着馒头回去，对付完这一顿赶紧准备准备好开张做那班贵人的生意。
眼看着人群挤着，散着，笼屉里的馒头也随着少年眨巴眨巴的眼睛，一个个消失不见。
饿得慌的少年这会儿啥都顾不上了，急忙钻进人群中。可后面的人都是赶着往里挤着付钱抢馒头的，拿馒头的可都在前头呢。
此时的少年就如同海浪中的那一叶扁舟，瘦削的小身板随着人群的涌动而不受控制的摇来荡去的，距离摊子前这一段短短的距离对于此时的的少年就如同天堑一般，令人好生绝望。
人群终是隐约现了条通路，少年正欲提步，却听见了那老板的声音：“哎，谢谢各位乡亲关照啊，今儿的馒头已经售罄，各位还请回吧。”
听着跟破锣响似的。
少年这么想着，却还是不甘的朝那拎着馒头散去的稀散人群溜去。
人群的散去，让戏楼里的戏子们唱戏的声音也隐约传了出来。少年虽不怎么能听懂，却也觉得怪好听的。
拎着馒头的人，不是成群结队的大户人家的家丁们，便是其他寻常穷苦人家的苦工们的当家婆。至于别的商宦家的人，却已经早早离去。
家丁们人多势众，一个不好，怕不是要被打得伤筋动骨，几个月不能自理。
至于其他的，少年却无染指的想法。卖力气生活的，若是一顿吃不上就去干活，干的力不从心也罢，万一要是因为使不得劲出了事，少年觉得自己难逃其咎。
少年不情愿就此离去，却只能徒劳地跟着人群，仿佛看着那装着馒头的笼子能让他看饱似的。
突然，不知是因为两天没吃上饭，脚步轻浮的关系，还是地上车辙里那块石头坐落的不是地方，少年不慎脚滑，身体向前倾倒，却不偏不倚，正好撞到了前面那个家丁手里提着的笼子，笼子顿时倾倒在地，所幸却只是开了道缝，里面的东西并没有散落一地。
少年揉揉磕到的膝盖，抬起头，见了几个家丁的面孔之后，却是一股凉意涌上心头。
这几个家丁都是城里大户卢老爷家的。卢老爷家是这里有名的大户，名声远扬倒是真，可这扬的，却是满满的恶名，欺名盗世、鱼肉乡里，什么样的破事都有卢老爷掺和，手下那帮小厮自然也都些是狐假虎威，为虎作伥的狗辈，手脚不干净的紧，却个个活得油光水滑，高大魁梧，也不知这些年祸害了多少乡民。
少年自觉大事不妙，手脚冰凉，身子扭在地上竟然有些瘫软，使不上劲。
“哪里来的野东西，这么没有眼力价，居然敢撞你爷爷我，活得不耐烦了？”被撞到的家丁凶神恶煞地开始叫骂起来。
“啊，啊，啊……”少年张口，却根本发不出什么象样的话。他本是常年不必开口说什么话的，此时要他说什么也真是难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