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乐声

宋帝迁都第五年，梅节。
新定都的开封城已然有了一个帝都该有的模样，随处都可见的商铺零零散散，甚至延伸出了城外，节日的纸花挂满了主路边上的树枝，宛如一条绷直的红线一般连向遥远的战场。
“包子，不带汁，越干越好！”
一个黑裘少女立在包子摊前，右手掏钱，左手正牵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她的头上，正懒洋洋的睡着一只肥成球的粉嘟嘟的“小猪”。好吧，那条尾巴跟四条腿其实都是纸糊的。
听到是要干包子，它立马就挣扎着翻过身来，瞪着两颗滑溜溜的小黑豆，“唔咿唔咦”不安分地叫着，企图警告黑裘少女不要买。
听到小家伙不安的叫嚷，少女嘴角一勾，只听“噔”地一下，就把手指上正勾着的整串铜板都扔到了桌上。
“唧！”小家伙立马就被那巨大声响吓得六神无主，马上又缩进了小女孩的头发里，惊得那女孩也是一阵激灵。
“姐姐！你又欺负沐沐了！”女孩马上就替这个叫沐沐的小可怜站了出来，还不忘安抚头上发抖的沐沐。
“还有，我也要多加点肉汁，你怎么能这样……”她侧着脸嘟囔着嘴继续说到，还不忘给自己加一点要求。
“……”黑裘少女冷冷地看了小女孩一眼，眉间有了些起伏，随即扭头略带尴尬笑地看向正杵着的店小二，“有汤面吗？料多点，不要放面。”这净是些奇怪的要求。
“这……好说好说！”小二神色一僵，反应之余还想那么解释吐槽几句，但回想起那犀利的目光，马上就顷然告退去拿了。
“还是辰杏姐姐最懂我！”小女孩一听，面色大喜，完全忘了给头顶上的肉球报仇雪恨，一把抱住了辰杏的大腿，拿着那水般柔嫩的小脸蛋蹭啊蹭。
“别蹭了，伊儿，再蹭下去，你的小脸蛋可就得破皮喽！”辰杏微笑着蹲下一把抱住了伊儿，在旁边寻了个位置随便坐了下来。
“姐姐，你来开封作甚？”伊儿闹腾了一会儿，终于静了下来，眨巴着大眼睛，油汪汪地看着辰杏，似乎要把对方的心都化了一般。
“寻一个人，对姐姐来说，有大用。”辰杏素手拿起桌前几颗花生，咔吧咔吧嚼着，目光茫然着盯着远处。
“谁啊？”伊儿食指附唇，眼睛马上就亮了起来，“姐姐是不是要找小哥……哎呦！”还没说到点上，伊儿就被姐姐笑着在白颔上“亲切”地赏了颗暴栗，马上缩在地上一言不发，低头捂着大包，头顶上的小家伙也紧张得发慌，只得把自己整个压在包上，然后给伊儿无差别的给搓得发晕。
“大人的事情小孩就别管了！”辰杏一脸少年老成的模样，虽然给暴栗是毫不客气，但还是背手起坐，搀着将她扶起来坐好，恰好店小二把“面”也送了过来，便毫不客气地将手伸到从伊儿后脑勺，往前拍到碗里去。
伊儿并没有反抗，就好像辰杏以前都这样做的一般，任凭她往下摁。只是在场人都不知道，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家伙在这之前，早已跳进了面汤里。
“这谁家的姑娘，怎么这么不会带孩子的，家里人怎么教的？”有一些茶客看不下去了，纵然对方不是什么刀疤脸恶霸，但对一个小孩儿如此，着实不是什么忠义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