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C 01 周九良（略暗黑 介意慎入）(3)

阿锦以前开一间甜品点，手艺很好，师兄弟总去光顾，因此大家关系都不错。
自己不在家，她没有什么机会出门，店里也基本不去了，自然有人问起怎么很久没见到阿锦。
“我说你怀孕了，他们都恭喜我们。”
“喵喵，我真的开心，因为你是我孩子的母亲。”
“双白她们说想来看看你，但我想着你还是静养比较好，所以就”
“让她们来吧。”
陈锦以往只是听，从来没有搭过话。这甚至不知道是多少天里，她第一次主动开口。
“屋子里太静了。总是这么空着，我老觉得自己住在棺材里。”
难怪了。
九良每天都会看监控，她晚上自己在家，常常开着电视，却根本不去看内容，原来只是觉得孤单。
“好。”
他语气有些雀跃。
果然还是要有个孩子比较好，她会有好好活下去的心思。
』
可即使如此，很多事情终究是有心无力了。譬如她的身体仍旧一天差过一天，哪怕加餐吃到吐也长不了二两肉。
这个孩子到底是留不住。
医生说彩超可见明显缺陷，腹部对应位置内凹，加上检测的数据都远低于标准值，判断是肾脏停止发育。
没有其他外力影响，那她半年多的生活习惯都很差，加上心情一直处于低谷，可能就是导致畸形的罪魁祸首。
也就是说，是她杀死了自己孩子。
不，应该说是周九良和她一起，杀死了他们的孩子。
——
穿着粉色的制服裙的小护士跟着医生来巡房，磕磕绊绊问她的基本情况。口罩没有捂住口鼻，小姑娘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青涩羞赧，像是新来的实习生。
九良恰好回到病房来，心里装着这么档子事，自然难有好脸色，沉着一张脸，吓得小护士更加不利索。
“您，您之前有对什么药物过敏吗？”
“没有。”
陈锦也没有心情去安慰她，只是克制自己语气不要听起来太死气。
主治的医生瞟了眼小护士做的记录，放她自己在这儿继续问，拉过九良去一边交代陪护的要点。
再转回头来，陈锦背对他躺着，被子半盖了脑袋，做出一副熟睡的样子。
他想说的话很多。甚至想跪下给先她道个歉，为最初的不信任，为一次次的刻薄言语，为那些畜生一样的凶残行径，为她身上那些可能永远不能够消失的疤痕，为给她带来的所有绝望。
然后还想抱住她，告诉她这绝不是她的罪孽。想跟她说千万别害怕，手术只是一个过程，他们还会有很多个明天，还会重新拥有孩子。
而他，他真的会让自己变回原来的那个周九良，爱护她、珍惜她，值得她爱。
他想了那么多，却终究什么也没敢做。
陈锦把自己整个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几缕发丝。
但他无需睁眼仿佛就能清楚看到，她腕上的刀疤，她泡泡袖下手臂上烟头的灼烧痕迹，她背上被他推倒时被花瓶碎片划得血肉模糊，她裙底大腿上被他皮带勒出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