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谁更哀?(3)
他勉强查清了来龙去脉,不禁冷笑,都说她是男人也不及的,可她再如何,也终究只是宅院里长成的女子!荒唐!他荒唐,凤姐儿更荒唐!官府里闹的那一场,便是一切事端的导火索。上头很快采取了行动,他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官兵,提笔写下了一纸休书。他无法再给她无上荣华,只有放她自由。
或许日子就这样了,不咸不淡,无风无浪。凤姐儿在闲暇时暗自思忖,可是她的心腹丫鬟——平儿的到来打破了这难得的平静,她悄声地告诉了她一个秘密:她的夫君在外另娶了一房妻室。她忽然觉得一颗心如坠冰窖,继而愤怒:“天理良心,我在这屋里熬的越发成了贼了。”
虽然这些年的凌厉作风失了不少人心,可余威还是在的,她一边问清了事情的由来,一边暗自计划。以往他虽胡来,对她却也相当看中,可如今这事,几乎府里所有人都知道了,竟只瞒着她一人!是他厌了她,想要找人取代她了吗?就算是,她也不允许!那是她的夫君,而她,是他的妻子。没有人能夺走他。
于是,她换了笑脸,把那个女人接进了贾府,那个空有几分姿色的女人竟还一味地傻乐。是啊,她怎么知道这个面上祥和的大家庭内里是怎样的暗流涌动呢?她更不知道,她梦寐以求的富贵繁荣地便是她的葬身之所!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安分。
她不动声色地磋磨她,使她身心俱伤,她冷眼看着,心里得意。得知她病了,她便安排了一个庸医去问诊,顺便再折磨折磨她,可谁知竟给她打下了一个成形的男胎。这事是瞒不住的,可她自想:谁知道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呢?生孩子而已,她也可以,将来她生的孩子,才是夫君的嫡长子,才是这诺大家业的继承人。所以她并没有多少恐惧。
令人震惊的是,那个女人竟然忽然智商在线了,她吞金自杀了。在这个时候,夫君悲痛欲绝,不知是为了她,还是为了那个没能生下来的孩子。这并不是最可怕的,真正让她恐惧的是她亲手把刀靶付与了别人,不,不是别人,是上头那位早就对四王八公虎视眈眈的帝王!
雷霆之怒,亦是君恩。他们是臣子,只能默默承受。于是她眼睁睁地看着平日里积攒的金银契约被带走,她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她又看着夫君伏在案上写着什么,就像新婚不久他重拾诗书时的模样,认真,谨慎。
夫君把写好的东西交给她,她只看到“休书”二字便震惊了,这一刻,她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默默地收好那张纸,收好她和他之间仅剩的联系。曾经那些夜以继日的谋划,就算现在说出来,也于事无补了吧!
她从来都不是翱翔天际的凤凰,她只是一只平凡的,在笼子里被困住了一生的鸟儿。现在笼子被打碎了,她自由了,可她能去哪儿呢?多年筹谋,一朝成空,所有的一切,都完结了。
这一世梦醒,竟都是荒唐,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