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永远的凛】（二）

“巫女的责任...不是守护大家才对吗？”
幼小的八重樱，还在因几分钟前的事纠结不已。
据村民所言，早在她出生之前，就有一位身形硕大，法力无边的神明空降到这片土地之上。
它的身躯，孕育出神奇的黑水，让土地变得肥沃。它的意志，支配天空中的流云，让细雨洗去干涸。而如此伟大的它，向人民索要的不过是些许的供奉而已。
“人民感恩戴德，无不以能向神献上自己的心意而感到荣耀。”——这是八重樱的父亲告诉她的，他们家族时代以神之使者的身份，居住于村中唯一的神祀之中。
年少的八重樱注意到，与村民或耕种，或畜牧的生活方式不同，他们家族似乎从不需要用劳动来换取衣食。
樱的疑惑，父亲以“这就是神的使者应有的权利。”做出回答。
今天是进贡的日子，贡品只是一些食物，神本人并不需要进食，这些是给它的宠物的。人们管它们叫神兽，传闻中那是由狗的舌，虎的牙，狼的爪，兔的腿，鹰的眼，虫的甲组成的怪物，它们游荡于世间，会屠杀所有对神有丝丝不敬的人，所以家中有孩子的村民，大多会在孩子年幼就劝解他们一定要对神保持敬畏，而“神兽”就是他们口中的教材。
“神明不是伟大的吗？为什么会杀害对它不敬的人？”
樱的疑问，父亲以“这就是神应有的威严！”作答。
八重村位于岛国内陆，周遭又有群山环绕，潮湿的海风难以涌入，所以到了每年的暑期，难免要旱上几个月，村里粮食产量自然不高，若恰好又遇到旱年，饥荒就不可避免了。
今年干旱的情况比往年严重，村中所有人家存粮都见了底，神社中自然就断了布施，但神兽们的口粮可断不得，若有差池，屠遍满村都是情理之中。八重樱的父亲下山挨门挨户地索要供奉，却只拿回了一袋粮食——来自村口大助家，八重樱的父亲推开他家门时，他的尸体就在大厅的梁上吊着，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舌头直直的伸出口外，滴了一地的涎水，地上是他踢倒的凳子。
“这点粮食，最多够活一个礼拜的，与其慢慢饿死，不如干脆一些，这样走的没那么痛苦...”
桌上，他的绝笔信如此写着，信旁的布袋里，装着几只早已干瘪的干馒头。
这饥荒的年代，自杀的人死前会是怎样的绝望，除了死者，没人可知。
樱的父亲拿走了那些干馒头，但他也知道，这远远不够，如果需要凑足贡品，必须从更多人手中拿到粮食。
从活人手里拿！
“神主大人，我求你了，这是我们家最后的口粮，如果没了它，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就...”
村内一座民屋之外，一个衣缕褴衫的妇女哭着跪在了八重樱父亲的脚边，她的手还死死地拽着一个袋子，袋子的另一边，是八重樱父亲的手。
“妈妈...饿...妈妈...”
妇女身后的们并没有关严实，透过折射进屋里的阳光，可以看到屋里的床上，一个骨瘦如柴的孩子躺在只剩下木板的床上。
那个孩子，樱认识。
“巫女大人，求求您给我求个情，”那妇女或是看出了樱眼中的犹疑，这对此时的她而言无异于救命的稻草“我家的孩子，他以前还和您一起出去采过草药，还给您送过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