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初雪

无波，无澜，光滑如镜。
意识模糊，抽离，清晰。
深潭青黛，天空月白。
少女眼神空茫，一袭银丝，赤足轻点湖心，却无涟漪激起。
“你是个坏孩子吗？”渺渺之音，如在天际。
视线下移，
一张脸，
不，
没有倒影。
……
“百鬼，萝卜还没有洗好么？”
“啊...抱歉，余刚刚发了会儿呆。”
被对方的呼唤声收回了意识，望着水池里的萝卜和被水浸泡的有些发肿的手指，自己苦笑了一番——从阿库娅那离开搬到神乐小姐这以后，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呢？
“神乐小姐，你要的萝卜余已经洗好了。”
“啊，顺便切一下吧，我记得你耍刀挺好的来着，多谢。”
“余的刀法可不是用来切萝卜的啊.....”少女轻声呢喃着，但还是顺从的踮起一旁的菜刀，将萝卜放在案板上用左手固定住。
“哦对了，今晚可能会有客人来吃顿饭没有问题吧？”
“怎么会，神乐小姐肯收留余已经很是感激了。”
“是那个debu来着。”
“！嘶——”
右手赶紧握住正在流血的左指，眼神慌乱地偷瞄向身后的白发少女，不想让那个人看到自己的窘态。但演技拙劣的自己又怎能瞒过对方。
“怎么这么不小心？过来”
“抱歉，余刚......欸欸？！神...神乐小姐？”
“这是消毒。”
明明裹在厚厚的衣物里的肌肤却带着像冰块一样冰冷的体温，与对方的嘴唇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自己已经能感觉到手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粘腻的鲜血沾在她的唇边，彷佛舔舐的不是手指而是自己跳动的心脏.
还好对方的视线只放在了自己的伤口上，不然要是被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肯定又少不了一番调侃吧？
“你还真是纯情大小姐啊。”
“唔...抱歉。”
果然还是注意到了吗......
“并不需要道歉——需要包扎。”
洁白的绷带一圈一圈缠绕上伤口，再慢慢地晕开殷红的血迹。自己就乖乖地站着任由对方包扎，目光始终落在对方那修长的睫毛上。
“抱歉不该开这个玩笑的。”
“啊...没...没事....反正余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走来的...余...早就习惯了...才对....余只是...有些失态...不碍事的...真的...真的.....”
月光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女孩的银发将发梢点缀出细小清浅的光点又破碎成一片虚无，失去叶子的树木枝干上铺面厚厚的积雪，随着被夜风吹动的枝干的晃动簌簌落下。
透明的液体从眼眶里溢出滑落在地面绽开无色的花儿。
百鬼大张着嘴，痛苦地哭泣着，却安静的可怕。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在哭呢？
我可以这样问吗?
可是最后，魅娅只是慢慢跪坐下来，用力地抱着这个哭泣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