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BE 民国 短篇 架空」
爹爹和五岁的我被易府的老爷在滚烫的枪火中救下。
后来爹便跟着这府里的老爷同舟共济,是过了命的情谊,老爷对待我们父女也不像下人,打我记事起,他就是个温柔的老人家。爹爹说,你一定要像对待爹一样对待老爷和少爷,是他们救了我们。
我记着,从5岁一直记到了19岁。
贰
爹总是偷偷叹气。
他说,我和你娘要是你再晚生些就好了,偏偏逢上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我不知说什么,此时窗外是炮火纷飞。我又想起满地的殷红,比朱墙更红些、更可怕些。我娘曾死在那片殷红里。
老爷信奉A党,因为这样,爹爹也跟随老爷信奉A党。
而我的身份对于爹和老爷来说,无疑相当于一个反派。
叁
易府的少爷从小就才华过人。且他性格温良,气质出众,不少小姐都对他芳心暗许。但他总有理儿委婉的拒绝各路的桃花。
我曾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有些问题,后来他说,他早已有意中人。
哦,原来是有了心上人。我有些酸溜溜的,可我自知,我与少爷是两路人。
既知陌路殊途,又如何强求?
肆
我喜欢少爷。
不知何时起,但愿早些落。
我明白,一旦这"起"成了长久,成了习惯,"落"时就更难,也更难过。
我在他身边呆了十四年。土的味道我们同尝过,呛人。我还能告诉你,泪是咸的,他最爱的桂花糕是甜的,他最讨厌苦瓜,且他从不吃辣,吃饺子只沾醋。
我记了那么多关于他的事,我不知道,这十四年,他记得过关于我的什么没有。
伍
我接到了组织发来的电报。
「暗杀易家少爷.」
从密道出来的时候,我看见天空好像灰了,却好像没有。我看着街上麻木的人。
这世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恶疾?
少爷从来清清白白。我跟了他十四年,他喂了一只路边的流浪猫五年,最后甚至为它送终。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组织上要这样对他。
或许是因为老爷。
老爷这一生忠于为A党牺牲,是A党里的骨干成员。而他唯一的儿子恰是他的软肋,是能够威胁他的存在。
到底卧底不能够有软肋。
原因是什么,我清楚的很。
陆
前一天,少爷收到了同窗的邀请——去广场举行抗议游行。
第二天,少爷自是应邀去了。平日那么大的广场,浩浩荡荡站了不知是多少人集体罢工罢课。
人潮汹涌,我和少爷在人堆里被人流挤的不知所措。我在拥挤里看向他,不料险些摔倒,他揽过我,顷刻鼻尖嗅到他身上的味道,下一秒嘱我小心站稳。
我收起来手里的毒针。
好,更是不知如何下手了。
柒
拖了太久,监视我的人在提醒我了。
爹似乎看出我的忧虑,找我谈心。爹告诉我,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你还年轻,还有很多可能性。我问,即使知道那是错的,那不对,还去做吗?爹说,错不错,要做了才知道,你还没去实践,你如何判断对错?这世上,错或者对,都是有两种答案的,谁规定了错对的形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