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欢颜(2)

洛天依愣了愣，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乐正绫上前几步，挽过洛天依的手臂，笑眯眯地重复了一遍:“师傅。”
乐正绫之前作为一名大小姐，哪里懂得怎么样照顾自己？几月来，基本上都是洛天依在照顾乐正绫的饮食起居。
早上洛天依要比乐正绫早起来，她要准备早餐。等乐正绫起床的时候，已经看见洛天依在外面练剑了。而桌子上，是盛好的早餐。
桃花雪下得更盛，洛天依却依旧是淡漠的性子。乐正绫学会了察言观色，这让她能够猜测出几乎都是一个表情的洛天依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有时候，她会心疼洛天依。也许，又不是心疼。
一日，洛天依匆匆地离开了这个山中小屋，她甚至匆忙得没来得及给乐正绫准备早饭。她拿上了她的那把剑，其余的不曾带走。乐正绫感到一阵不安，她快速地收拾好了自己，在屋子周围看了一圈，便走到最高的那棵桃花树下，捏了捏裙角，她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树。
那一天，她等了很久，等到她好像穿上了桃花裳也没等到洛天依。
“师傅，你是不是，不要阿绫了……”她呓语着，睡梦中也没展开的眉头看了让人好生心疼。
就在乐正绫以为洛天依不会回来的时候，洛天依踏着遍地的桃花瓣回来了。她抱着那把剑，穿着血染的衣裳，气若游丝。
“师傅！师傅你怎么了！”乐正绫上前扶住快要倒下的洛天依，神情里满是焦急。洛天依笑了笑，带着血痂的嘴唇开开合合:“无碍。这点伤……不打紧……”“你骗人！”乐正绫的声音颤抖着，却又很大，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怒，“你的衣服都被血染红了，还不打紧！”
她抱起洛天依，手上传来的重量却更让人心疼。这妮子太轻了，像片鸿毛似的。洛天依的手垂下来，双眼无力地合上，声音轻得像随时可以消散一般:“阿绫……你走罢，莫要管我……”
“不行。”
“我不走。”
乐正绫看了眼洛天依，将她抱得更紧。“阿绫……你去哪儿……”“去医馆。”
“再晚来一步，这小姑娘就没命了。不过，她命真大，中了这么多剑居然还能走那么远。”
乐正绫看着洛天依，看着她苍白的嘴唇不免感到一阵心疼和自责。
她不该让洛天依独自出去的，尽管洛天依武功再高强，性子再成熟，她也只不过是个小姑娘。花一般的年龄，本该展笑颜的，却沉默地承受着这一切。而她，乐正绫，却什么都不知道……
她无力地垂下手，眉目间却多了一份什么。
“阿绫。”声音嘶哑着，大概是没喝水的缘故。洛天依撑着床沿勉强坐正了起来，乐正绫见状连忙扶下洛天依：“师傅，莫要乱动。”
“莫要将我受伤的消息传出去……”她抿了抿嘴，直直地看着乐正绫，清澈的眸子里有一种让人顺从的力量。
我受伤了，还怎么保护你啊。我的……阿绫。
“为何？”乐正绫端了碗水过来，扶着洛天依起来，一点点地喂着她喝水。
“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那么多。”洛天依抿了抿泛着水光的唇，淡淡地瞥了一眼乐正绫。昔日软糯的嗓音恢复了七八分，她轻轻地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