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阕·上阕》第十七章 水火

第十七章 水火
月落西山，闲云懒淡。
白府地处县城外围，白日里不会过分嘈杂，夜间又有鸟鸣虫吟为伴，倒是个惬意的住所。
众弟子由小青带至各偏厢房安置下，东院最为宽敞的主厢房便让给师太与她那位贴身的小弟子。
实则师太的伤并不致命，只是来得凶且急，一时之间郁结在胸，难免气血颠倒，需以外力为引，助其梳理内力，顺气排瘀，这伤，自然也就无碍了。
白溯兴冲冲要去逞英雄，却被天海一把拉住。
“她修道之人最重清誉，你这副模样，她那小弟子如何能让你近得她身？”
二殿下这一晚上黑着一张脸，白溯只道她不愿招惹是非，又因着要求她帮忙，语气之间免不了讨好。
“好天海，要不你去给看看？”
二殿下铁青的脸似是又阴沉了几分，倒不是因为不愿救人，只是心中不知为何惴惴不安，打乱她几分思绪。
“人是顶着这张脸带回来的，戏不得做全么…”他拿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见天海面色不善，索性摇身一变，恢复了本来样貌，“那我就顶着这张脸去…”
白素贞窥一眼天海，见她面上颜色似缓和了些，费力卡在喉咙口的话便憋不住了，“去跟人说，你是大夫人，我是小老婆，咱男人突遇急事远行，有我们俩帮衬着，也是一样的？”
“白素贞！”
能让我们二殿下也失了仪态，这普天之下怕也就只有一个白素贞了...
天海叩门而入的时候，方芷若正给自己师父把脉。
那深深叠起的眉头始终不能舒展下去。
按说自己师父内力淳厚，那白眉鹰王纵然厉害，也并无本事能伤她至此。
可现如今师父体内真气大乱，被震荡的内力如一头困兽肆意冲撞，反倒徒添了许多内伤。
方芷若也曾以己之力想替师父疗伤，然而终究能力有限，只得心内焦急。
“姑娘若信得过，不妨让我一试。”
方芷若下意识地朝她身后望了一眼，见那人并未一同进来，虽说可料想到其中缘由，可心中不免还是有些许失落。
那清亮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光彩，正被天海看在眼里。
方芷若低头看自己师父额上层层虚汗，那紧锁的眉峰昭示着其中煎熬。
心下一权衡，侧开身子来。
“有劳夫人了。”
这位夫人，比起白溯要来得稳重许多。行事不急不躁，应当是位可以托付的。
她帮着将师太扶起来，靠在自己肩上。又见这位夫人闭眼将手指搭上师父手腕，停留了好一会儿，却见其眉间渐渐爬上的忧虑，不由心下一沉。
“如何…？”
天海并不作答，睁眼的同时连点师太身上几个大穴，又示意方芷若将师太放平。
踌躇两下，开口问道：“尊师…可曾修习过…天地玄法？”这是凡人隐晦的说法，按她天界的话来说，即修仙之道。
“天地…玄法？”她眉眼之间满是茫然，便也不必再问了。
天海起身向外，却被方芷若拦住。
“我师父她…当真无法可救了么？”那眼中波光粼粼，却让天海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