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第四章:羽.季 Ⅳ孤儿院㈡孤

屋檐漏着雨，在门前的青石板上溅起。亚伯罕拉起门环，重重地拍在门上。没人应答，亚伯罕又拍了一下。
一阵脚步声从门里传来，门吱呀着打开一条缝，一个头从门缝间伸出来。他留着小小的两撇八字胡，后脑勺一根大辫一直垂到腰，黄色的脸上皮肤皱缩着仿佛失去了水分，一对老鼠般的眼珠子滴溜溜的瞟着亚伯罕和瑰洱。“干什么？”他用流利的莫德尔夫语说。
“找人。”亚伯罕警惕地看着那人，如果他有任何异常举动就准备挖出他的心脏。
“找谁？” 言简意赅。
“一个金发金瞳的女子。”
“她在里面呢，你们是她的……朋友？”
亚伯罕令人不易察觉地舒了一口气:“是的，她在干什么？麻烦您请她出来，我们还有事。” 
“她在****。” 
男人将亚伯罕兄妹领进屋，安排他们在两张太师椅上坐下。一个穿着简朴的女孩低着头过来给他们沏茶，然后退了出去。
亚伯罕尴尬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帛曳在一列排好的孩子面前来回走动，仔细端详着每个孩子，仿佛想将所有人都领回家似的。
一看就知道很劣质的茶叶在白瓷碗中滚烫热水里像提线木偶似的笨拙地上下浮动，一丝丝称不上是茶香的不如说令人作呕的混着发霉气息的茶味伴着水蒸气慢慢弥散在空气中。整间屋子充斥着霉味，但亚伯罕敏锐的鼻子还捕捉到了那种甜甜的味道——血的味道。不过，对亚伯罕来说他才懒得多管闲事。“你这样可是不会成为主角的哦……”他想起了帛曳的话。“我才不想成为什么主角，只要有我所爱的人在就够了。” 亚伯罕想。
终于，帛曳开口了:“我还没看好，明天再来。”男人满脸堆笑的答应着。
路上，三人都没说话，只有雨打在斗篷上的回音塞满了耳朵。
亚伯罕忍不住了问:“帛曳，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帛曳拒绝了亚伯罕的帮助。
“听着，我们是朋友，破月之战中是我复活了你，按吸血鬼五戒(杀亲，后裔，权责，领权，客尊)中的权责，我应该对你负责让你成为一个合格的吸血鬼。”
帛曳听了停下脚步，抬头想了想，背对着亚伯罕说:“我很感谢你选择将我复活，让我多拥有了这几十年的时间，但也许你的选择是错误的。” 帛曳装出欢快的语气说，声音里却有了颤音，“因为是朋友，我也不想隐瞒什么了。我现在作为吸血鬼不被吸血鬼们接纳，同时我也不再是个人，我都不确定我现在算是什么。”泪水控制不住地留下脸颊。
“吸血鬼……就是这样的。”亚伯罕安慰帛曳，“所有吸血鬼无论是原生还是次生都一样。每个吸血鬼都曾是人类，对自己归属的不明和孤独是我们拥有超自然能力的代价。何况，你还有我们。”
“你们……吗？”帛曳的声音低了下去。作为亚伯罕的青梅竹马，再加上亚伯罕救了她，她绝对是喜欢着亚伯罕的，但这是生活而不是后宫小说，对亚伯罕而言，最重要的毫无疑问是瑰洱。但帛曳不想伤害瑰洱因为她在死后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瑰洱，瑰洱对她而言是救命恩人，是朋友，是不亚于亚伯罕的存在。而这对兄妹对相互之间的好感并不自知，因为长期与外界缺乏沟通，他们认为那是正常兄妹的相处方式。这是一个死局，对帛曳来说。所以她才更加孤独，这也是为什么她想******。
“帛曳……”亚伯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瑰洱没说话，用手捂住他的嘴，只是走过去抱住帛曳。这是一个死局，对所有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