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白水湾》02 就像当年初见时一样 对上他抬首惊诧(2)

冬日过去，再春暖花开的时候，姜永宜的母亲安详而去，走得无甚痛苦，到底也算一种解脱。
姜永宜打点完母亲的后事后，擦干眼泪振作起来，人生的路还那么长，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她会牢牢记住那个人的话，不放弃酸楚过后的甜。
带着这样的信念，她走街串巷，辛苦营生，攒了些钱后，在云市一天叫白水湾的街巷口，租了一间小铺子，专门卖起了冰糖葫芦和各种点心蜜饯。
店铺的名字就叫“永宜蜜饯铺”，站在店门口一抬头，就能望见远处的高楼大厦，谈予白的公司就开在里面，是的，他还那样年纪轻轻，名片上就已经显示，他独子开了一家公司，姜永宜觉得自己跟他简直是云泥之别，如何仰望也企及不到。
可不要紧，她抓不到云，但能看云飘过头顶，偶尔驻足的风景也不错——
这就是她将店铺地址选在这里的原因。
此后一年过去，姜永宜果然捕捉到了谈予白经过的脚步，她认出他的车子，认出他的西装，认出他的背影，每一次她都默默记了下来，如视珍宝，不多不少正好十二次。
像在看一部黑白默片，她是唯一的观众，也是唯一的女主，她守在小小的店铺里，等风拂动，等云聚散，等他经过。
她想，再有下一回，下一回，她一定要鼓足勇气叫住他，将攒够的钱还给他，还要请他尝遍店里每一种口味的冰糖葫芦，问他最喜欢哪一种。
她默默憧憬着，却没有想到，秋风卷落叶，变故来得那样猝不及防。
十一月暮秋，云市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经济危机中，房地产和金融行业首当其冲，一打开电视就是各种专家煞有介事的分析，当地报纸媒体也天天都是头版头条，不少企业说垮就垮，一时间云市人心惶惶。
姜永宜不懂那么多，她只是夜里辗转反侧，为那张名片上的名字忧心不已，她对他的公司都已经倒背如流了，他就身处金融行业，他有受到……波折吗？
她不敢想，也不敢去探究，只是每天望着远方的那栋高楼发呆，却没有想到，这个答案在不久之后的一天，主动降临在了她面前。
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黄昏，街上行人寥寥，一到身影逆着光，一瘸一拐地走到她的店门口，盯着橱柜里红彤彤的冰糖葫芦，一动不动地看了许久。
“可以……给我来一串吗？”
那声音略带嘶哑，抬头的一瞬间，她心口猛的一跳，几乎都认不出他来了。
温雅的金丝边眼镜没了，精致的西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胡茬和一身狼狈，一个人怎么可以落魄到这样的地步？她揪紧手心，鼻尖一下就酸了。
他显然没认出她来只是在接过那串冰糖葫芦后，轻声问道:“多少钱？”
他盯着眼前那抹红，让她莫名想到他曾经说过的那番“酸甜言论”，她猜他不一定想吃，或许只是想感受一下无尽酸楚过后的一点甜，时过境迁，她眼里的热流更深，还来不就回答，他已经掏出皮夹，手却不小心一抖里面几个钢蹦儿便跳了出来，发出尴尬的清脆的响声。
她明显看到他脸上一红，艰难地蹲下去，手忙脚乱地就想捡起地上的硬币，“不，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