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花《花开花落》［四］

风吹过，有些梨花轻轻地掉在地上，有些则随风飘落在石桌，或是撑着脑袋在石桌旁浅眯的人身上。
那人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微笑，像是梦见了什么开心事。阳光透过些许枝桠，柔柔地洒在他身上，还在眼角下留了一个小小的光斑，随着枝桠的摇动跳来跳去，像是在亲吻着他的眼睛一般。
叩叩——
敲门声打破了静谧，飒飒的睫毛颤了颤，慢慢地睁开眼睛，抚下了身上的梨花，打开了门。
“立风师兄，这是您的经书。”
“多谢。”
飒飒关上门，回屋，在窗边读了起来。
飒飒在十岁那年剃发出家，如今过去八年，十八岁的他比那些老僧都要活得透彻，他看淡了许多，唯一让他放不下的，就是那只小狐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啪——哒哒
笔筒突然掉在地上，将飒飒吓了一跳，下一秒，就看见一只三尾白狐坐在书桌上，一个爪子还踏进了砚里，黑黑的。
飒飒心下狂喜，伸手摸了摸狐狸的脑袋：“须须？”
小脑袋蹭了蹭飒飒的食指，算是回应。
飒飒笑了，低声道：“谢谢……”
寺里的人都说飒飒变了。
以前的飒飒似乎连笑都透着一股疏离，现在的他却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唯一不好的是，他越到下午越急，急着回他的院子。
“立风大师？立风大师？”
妇人有点尴尬与疑惑：“您怎么了？”
飒飒回过神来，笑了笑说：“无事。施主若是想要那桃花，便折一枝吧。”
“多谢大师！”
寺周围都种满了桃树，每到开花时节，便是美轮美奂，但对飒飒来说，他还是最爱院中的那棵梨树。
咯吱——
飒飒推开门，就看见梨树下站着一个人，还是个美人。
须须一身白衣，伸着手接住那掉落的梨花，衣上的梨花仿佛与白衣融为一体，转身，花朵飞旋着落下，仿若仙子。
歪头，笑靥如花，却比花更美。
“须，须须？”
飒飒呆了十几秒，回过神来问道。
“答对了！”
飒飒走过去，绕着须须转了一圈，笑道：“原来妖怪真能修炼成人。”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须须拍了拍飒飒的肩，一脸骄傲，“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说罢，将石桌上的瓷碗递到了飒飒面前。
飒飒问了问，熟悉却又陌生。
“这是？”
“梨花酿啊！超好喝的！你快喝喝看！”须须眼里闪着明亮的光，在眼底深处又似乎藏着一丝狡黠。
飒飒迟疑地低头抿了一小口，味道跟平常的水一样，“这到底是什么？”
“我告诉你你不能打我！”须须捧着碗离飒飒几步远，得到飒飒肯定的答复后道：“梨花酿，也可以说是——酒！”
飒飒的瞳孔猛然缩小，朝须须快步走去。
“诶诶，你说好的，你不打我的！”须须向后退去，“你你你可是修行人，不能言而无信的！”
“那你知道出家人不能饮酒吗？”飒飒眉间似乎染上了一点点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