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柯】【星尘】大司命（7）(3)

“您好，”摩柯鞠了一躬，“言和去哪里了？”
“她下班之后就用她的祷词把我挟持住了。她说她要去救天依和阿绫——天依身上的胎记最终还是暴露了——她今天晚上可能回不来了，明天晚上还有可能还在外面忙。她说她掐指一算你的航班是今天到——明明是查的飞行器时刻表——，她说你肯定需要她的陪伴，所以她命令我让我陪着你。”恶神半抱怨半描述地说着。
这天正是mugdthlu对洛族的第一次屠杀的那一天，言和正忙着。摩柯为什么没怀疑这尊恶神：首先恶神就算是恶神也是神，也有着优秀的品格与素质，除了肚子饿了，不会杀人，不会行骗，总之，咱们能干出来的恶事，恶神都做不出来的。怹胃里明明有上一餐，所以怹不可能吃撑了还撒谎，没道理；其次还是摩柯的智商，这我就解释不了了。
不过要是有人说摩柯不在乎言和生死那我是绝对不信的。言和就是他救的。大家都还是孩子的时候，虽然言和比大家大几岁，但是总是被eluc欺负，打得遍体鳞伤，因为言和的身份是奴隶。那年是皇帝来巡游，摩柯当时走到皇帝身边，一身贵族气息（摩柯父亲本来就是国家首富，家族也本来就是能和acmiley家族、eluc家族在议会里分庭抗礼的大贵族、大议员）地走到皇帝身边，用句式复杂、词藻华丽、专业到只有两岁就开始天天读人民日报的孩子才说得出的长难句，告诉皇帝他觉得那个叫言和的大姐姐大有用处，别让她当奴隶了，让她去造币局当学童吧。天呐，那时摩柯可只是个孩子，言和还只是个奴隶，而且遍体鳞伤、丑陋不堪。摩柯为什么救言和？爱。纯洁的爱。天才的、懵懂的爱。纯洁的爱。
“所以她命令我让我陪着你。”恶神说。我们的叙事终于又回来了。（我…我忍。）
“……”摩柯什么话都没有说。恶神又重复到“她让我陪着你”。这时摩柯坐下来了，恶神也是坐着的，两人面对面坐着。
两人继续面对面坐着，一句话不说。
面对面，坐着；一句，不说。
沉默。
一如窗户外的极昼。
摩柯是那种孩子：智商极高——跟他讲大道理或是鸡汤排解心结基本没用——但是也爱走极端——特别特别爱走极端。你看那些杀人的，跳楼的，朝自己同事扔屎的，有多少是高智商？很多很多。摩柯的情绪当时真的很糟糕。极度的悲伤。那些妖的残骸，那些惊恐的感觉，把他们抱在怀里时的感觉，炽热的血在他手中变凉的感觉。被他放走的妖满心的感激，那些已经没有能力逃跑的妖只能看着。为什么是在门槛上发现的信封？如果我是送信的人，摩柯在暗，我在明，我会冒冒失失地把信封放在门槛上吗？是最后逃走的那只妖放的。冷漠，利益，背叛，无助的生灵们，一一浮现在摩柯眼前。这是生死存亡之时，对于摩柯的善良来说！所以言和早就命令那尊恶神，在这关键时刻不要说话。
同样的事情，在某些人眼里无关紧要，在另一些人眼里就是大事。想离开这种痛苦，要么把它看作无关紧要，自己开心就好；要么就让自己强大起来，不让痛苦变成罪行。这个世界上有两种疯狗，一种是真的疯了，喜欢喝人血、喜欢不顾生命去行恶；另一种是误以为自己是正确的，是优秀的，是需要被认可推崇的，所以为了得到主导地位而狂吠不已。对于第二种狗，我们不能杀了它了事，它是可以被更正的。我们的理智应当起作用，站起来，站在这条狂吠的疯狗面前，管它跳得多高、吠得多响，我必将挡在它面前——寸步不让！它的獠牙袭来时，我们平日里通过广泛阅读和深入思考所得来的所有都会变成长刀、铁棒、电棍、套索，它进攻多久，你就要应战多久，管它是一两个小时，两三天，还是三五年。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无数条疯狗，狗可以咬你，你不可以咬狗。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的坏人，惩罚他们是当然的，但是你不可以为了得到快乐去惩罚他们，否则你是好是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