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哪是问题(2)
捷尔任斯基的心思不在这方面,那叠抖搂的报纸摊在桌上,“好好看看《真理报》,速记员同志。”村主席米哈伊尔不知为何又露出一副关切的表情来。
报纸是过期了的。捷尔任斯基走了出来,看着那些俄文小字的消息版块。
“托洛茨基在土耳其失踪了?”他问一个迎面而来、拿着文件袋的小伙子。
“看那个干嘛?谁关注这个?”
“失踪了?”捷尔任斯基挠挠头,也许换在几年前,他估计连一句话也不会说的。
很简单,因为他们并不是一路人。虽然有时候,他们做的有些事却是一路。
捷尔任斯基回到了阿尼亚的小屋,他什么话都没有说,总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就径直坐在板凳上,双手撑着下巴地坐了好一会儿。
托洛茨基失踪了吗?对于那些外界的关注者来说,对的。但是在凯末尔的土耳其土地上失踪,让有些人怀疑。
病亡、潜逃、躲避、隐居……一时间传来了这些猜测,倒使一些小报有了不少生气。
托洛茨基并没有去哪儿,一连四天,他始终呆在那个不知道何地的小屋里。除了少数的踱踱步外,在这个没有窗户也不能随意外出的地方,似乎就和在岛上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有一点,他是清楚的,他暂时离开了那个困居数年的小岛。但是显然,他现在的情况是莫名其妙的。他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心情浮动了,只是有点好奇,这样的境遇到底是拜谁所赐,还是说他应该感谢谁,让他可以好好想想?
这几天都是一个人呆的。而且还是他一个人,之前那个神秘的小伙也不再出现,少了人声就显得无聊又寂寞。现在每天除了有人敲门进来,放下一日两餐的铁盘,再无多话。他一开始还想拉下来人搭几句,可来的这个带头巾和蒙面的女人除了那几个简单的动作外,再无其他。且只可见到眼睛。
他也就不再做多余的事,木屋像是杂物库,容下一床、一桌、一柜,就剩下两三个人站的地方,连个椅子都没有。除了坐在床上,就是坐在桌上,砖地坐不得。柜里有纸笔,他实在无事-几日都是如此,便弓着背伏案写几个字出来。
“我被带到了何处,不知道。由来列岛上的凯末尔特工带走,待在货轮底舱,慢悠悠的躺了一天半,船停泊后,随即被蒙眼上岸……”他回想着这几天的情形。
“娜塔莉和廖瓦的事已经完大半,但未告别,此前意外所得的钱款尚未携带,留于旧居……”他写得挺慢,字也挺小,毕竟纸张不多。
每天都这样。只不过写了几句就搁笔,走走停停一会儿就又坐下来,一盏灯需要时刻亮着,但是又老是不稳的跳灯。因为门缝中渗进的光用处不大,写写画画也就是不容易的了。
托洛茨基又写了几句就停了。灯光又一闪一闪的了,索性关了。便坐上桌,耷拉着腿。他现在的脑子里空空荡荡的,并不是感觉恐惧,相反他还很平静-在不同的空间里,班房和拘留所,甚至是监狱,他不是没坐过,时间一长,也就当搬家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