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3)
我和长悠大约等了一个多钟头,左旗才换了便装从所里出来。
“走吧,我们去民生的酒吧。”
昏暗的灯光掩盖了左旗疲倦的脸庞,左旗无力的靠在沙发上,被醉酒老大叔这么折腾一番也失去了兴致。左旗艰难的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不好意思,下班时间正好遇到一个酒后闹事的,做了笔录才出来,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儿,做什么事都是要恰到好处为止,比如喝醉了就容易打架闹事,或者酒后驾车,做的太过了就是惹麻烦。”
“是啊,可就是有人在追逐这种失控的感觉,人有时候会有越危险就越刺激,越刺激就越危险的快感,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明白这个道理的,亦或者明白这个道理,但对这种刺激已经上瘾难以摆脱了。”
“有道理。”
长悠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酒杯。
“为什么他们不在明知道危险并会上瘾的时候还会接触?”
左旗抛出了这样的疑问。
“因为无聊。”
“无聊?”
“人生就像摆钟一样,在痛苦与无聊之间摇摆:当欲望得不到满足时就痛苦,当欲望得到满足时就无聊。” “那有什么方法能不无聊吗?”
“与其短暂麻痹在午夜的沉醉,飞翔在迷幻的自我里,不如跑跑步,看看书,酒有时候和盐水一样,越喝越渴,越渴越喝。”
我不知道今夜的长悠为什么如此沉默,不知是他在思考我和左旗的话还是什么就不清楚了。
四
我再见汤明的时候是一个晴朗的下午。
长悠和左旗早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毕竟已经二十年了,就像旅途中的换乘,在你到达终点前,认识的人总是上上下下。
我没有汤明的任何消息,也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唯一记得的只有他是我的小学同学,还有那张戴着大框眼镜模糊的脸,仅此而已。我却一眼就认出了他。
汤明没有认出我,他带着爽朗的笑容和我擦肩而过,或许他早就已经忘记了我,和长悠左旗忘记他一样。夏日的微风轻轻拂过,一切美好的如同他的心情。
我放缓了脚步,享受着微风拂面的舒适,他过得很快乐,我也感到开心,更感到由衷的释怀,好像压在内心的陈年重物突然被搬走,清爽的如同这美好夏日。
二十年前。六一儿童节。
汤明戴着厚重的眼镜趴在桌子上,一个人摆弄着他的儿童节作品,用捡来的瓶盖拼接成的“六一”,这个“六一”拼接的如此精致,在我看到后不由得心里赞叹汤明竟有如此巧工。
“这是我和爸爸花了一中午的休息时间做好的哦。”
汤明仿佛看穿了我的疑问,自豪的说。
“我和爸爸是为咱们班做的,我要把它挂在黑板上面。”
我也赞同他的想法,这个作品确实精美到可以挂在班级展示台。对比而言,我做的东西可谓粗糙简陋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