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细胞养大的孩子(5)

老四又转了回来：“二哥，我也想吃苹果。”
“滚。”
兄弟们的水杯都摆在柜子上，老二给杯子标上不同的编号，各用各的。老三才不管，每次喝水都是拿到哪个就用哪个，把老四也带坏了。NK的水杯是不锈钢带盖的，在一堆玻璃杯里很是不同。
老三的手刚移到不锈钢杯子上方，忽然觉得如芒在背，一扭头发现老五恶狠狠地瞪着他，那眼神大概在说：你敢用NK的杯子试试。他顿时怂了，拿了不知道谁的玻璃杯去接水了。
下午老二难得清闲下来，借走了那本关于癌细胞的理论书在沙发另一边看着。
书上说癌细胞是普通细胞复制失误的产物，存在本身就是错的。他们不受接触抑制的影响，无限制地增殖；掠夺养分，破坏细胞膜；浸润，侵占其他正常细胞的生存空间；转移扩散，形成恶性肿瘤……NK细胞是癌细胞的宿敌，体内也有很多免疫细胞会协助清除癌细胞。
要找个词语来形容老二看完这本书的心情，那就是“心如死灰”。原来他的诞生是不被期待的，站在了整个世界的对立面。躲在狭小房间里担惊受怕的生活，根本是永无止境的。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NK从外面锻炼回来，在卫生间里洗澡。
老三问：“二哥，我能偷看她洗澡吗？”
“我没有你这样的禽兽弟弟！”老二去找鸡毛掸子，准备好好教育他一下。
他吓了一跳：“开玩笑的啦，干嘛发这么大火。”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像是会做这种事的细胞吗？”
“像，非常像。”
老四不住地点头：“二哥说得对。”
老五没有说话，但他搬了个板凳到卫生间门口坐着，用警惕的目光盯着老三。
“怎么连你也……”老三十分抓狂：“我哪有这么不堪？”
NKK洗完澡，换上睡裙，坐在椅子上，老二拿着吹风机帮她吹头发。老五看看NK光滑的胳膊，又看看自己的胳膊上的外血管，转身跑掉，很快拿着一支记号笔回来，向她伸出手。
“怎么了？”
他执拗地伸着手，表情严肃，像个小大人。NKK觉得有趣，便给了他一只手。
老五抓着她的手腕，在她胳膊上画弯弯曲曲的外血管，画完后和自己胳膊上的外血管比对了一下，十分满意。
老二叹口气，知道老五是孩子的思维，以为在她手上画了血管，她就和他们一样了。然而她是NK细胞，永远不可能变成癌细胞。同样，他们癌细胞也永远不可能变成普通细胞，这是从出生就决定好了的。
半个月过去，老五对NK的兴趣丝毫没有退却，电视也不看了，一天到晚黏着她。老三一靠近NK，他就会瞬间炸毛，然后抱住NK，似乎在保护她。
老二笑着说：“看看，看看，老五完全把你划到黑名单里了。”
老三郁闷至极：“明明我什么都没做。”
NK除了纸船，还会折纸爱心，用一个大玻璃罐装起来。她也教老五折，但他折得比她慢，而且没有耐心，很容易就折坏了。折坏了他就会很沮丧，耷拉着脑袋。
她拍拍他的头，让他振作起来：“没关系的，下次一定会折好。”她又戳戳他的脸：“为什么不多笑笑呢？只要多露出笑容，生活就不会对你太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