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良你没买箭么》（十一）(3)

“谦哥尽说大实话，什么情调都没了”
“那可不是么，你还记得当年咱们来澳门的时候住在老城，经费紧张，演出完了就直接赶回去了，哪儿还有时间看云呢。”
是啊，郭德纲也想起刚来北京的时候，自己硬着头皮站在大栅栏的外场，像个旧时的卖艺人，说着相声招揽生意，那会儿的云更漂亮。
“年纪大了，记性倒越来越好了”郭德纲感慨万千。
“太闲了吧你就是。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啊？”
“打算，建个属于咱们的王国”
“你都快把自己圈起来了，还王国。我问你孩子们的事儿呢”
“九良怎么样？”
“他全须全影儿的，能有什么事儿”
“小孟那边儿呢”
“好了吧”
“年轻真好，经折腾”
“别废话，还是要换档是吗”
“换吧”
“怎么换”
“我琢磨琢磨”
“别和我这儿卖关子。你心里有准儿了，说吧”
“好花不常开，好光景不多，我想趁着这热闹劲儿，加上有拍戏这么个茬，把人员安排打乱一下，比较有新鲜感”
“那你乱了套，搭档合作都是经年累月出来的默契”
“乱不了，先在小园子试水吧，小园子放松，事无定势，让观众也适应适应，规矩总归得咱们定。都是基本功，练的无非就是现场应变能力。”
“哦，原来这么盘算呢，也好，咱们相声的传统段子就那么多，现在观众这么热情，难。我还当是因为九良呢”
“哪能啊，人在江湖，咱们从来就不是儿女情长起家的。私心我肯定有，毕竟是我带起来的”
“且听着吧”于谦撇了撇嘴。
（3）
周九良不知道在沙发里坐了多久。想着于谦的话，忽然想起和孟鹤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其实不是演出的时候，应该是更早的时候。
那时候他跟着师父，还没去传习社。有一天，师父带他去了干爹的动物园。那会儿干爹的动物园还在建，很荒凉。
九良看着一切都很新鲜，头顶有鸽子盘旋，前方有马在踱步，一只特别好看的大黄猫从地上窜到他身上，他一把抱起来，呼噜着猫毛。
后面有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能把猫还给我么。
九良回头，是个比他高一头的男孩儿，非常瘦，皮肤有点儿黑，眼睛特别亮，特别清澈，看着岁数不大，倒有点儿像小姑娘。
九良裂嘴一笑：凭什么啊，哪儿写的是你的。
男孩儿有点儿急“你快还给我，她快下崽了，我得把它带回农场”
九良一看，可不么，肚子鼓鼓的，是只母猫。心里犯了坏，“过来我给你”
男孩儿轻轻的走过来。周九良突然把猫扔到他怀里，男孩儿吓了一跳，又怕摔了猫，赶忙伸手。这一犹豫间，猫儿一蹬腿就跑。
“哎呀。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坏” 男孩儿气的揪着他的衣服，“你和我走，找干爹去，你赔我猫”
周九良笑的见牙不见眼，轻易一把挣脱开，转头看见男孩的手被猫刚才抓了两道印子，渗出了血珠儿。没有说话，低头四处找什么。